然而對于這次的示弱讨好，潇霁光依舊冷情冷面，手肘撐着炕幾，“晚上去長樂宮做什麼了。”

阿芙咬着唇：“皇上隻看見是臣妾去長樂宮，若沒太後召喚，臣妾也不敢半夜叨擾。娘娘召臣妾去，是先談及大皇子，讓臣妾多帶大皇子到她老人家哪，再是貞太修容，妾和太修容是舊識，想是太後想念貞太修容了，借着大皇子的名義，來叙叙從前的事兒。”

談及柳明熙，潇霁光有幾分印象，是太後借着修行的名義，将兩人一塊送出去了。

“白蘭是從前她身邊宮人，後來貞太修容離宮，便留在太後身邊。”

阿芙三言兩語間牽住他的手坐在羅漢床的另一側，澄澈潋滟的桃花眼含了水。

女子柔荑纖長白皙，離着近了是淡淡玫瑰香味，潇霁光側過眼，反手握住她露出袖子一點的小衣。

眼下是黑夜，阿芙此前本就打算沐浴後歇息，所以松風帶着太後旨意來時，她穿得也是簡單衣衫。

皂角的香味告訴他阿芙今夜确實冤枉。

她若急的去長樂宮，何須沐浴之後方去。

潇霁光捏住她的腕口：“你袖口上的花别緻，不過和今日衣裙相差大，往後換種繡花。”

阿芙看着袖口的花，這繡花并不精緻，形似像芙蓉，也能說芍藥、牡丹。

疑了心的人，不管怎麼看都會是觊觎。

“臣妾記住了。”阿芙不惱，甜甜一笑說，“臣妾和柳姐姐關系匪淺，若是可以，臣妾今夜想在皇上這求個恩典。”

她一字一句如玉如珠滴落在白玉盤中，砸出陣陣悅耳聲音。

潇霁光氣消了大半，他足夠自信，阿芙天大的本事也隻是女子，一個隻能依附他的女子。

“說。”

阿芙替他捏肩：“清衍觀清苦，就是沒有子嗣低位的太娘娘入了皇尼寺至少還有一方指望，可清衍觀不同，整個道觀裡就四人，兩位老姑子和一位伺候的姑子，連說話解悶的人都沒有。”

他道：“你要朕接她出清衍觀，可貞太修容是為先帝祈福才會入那修行。阿芙，此舉可是将朕架上了火架。”

阿芙眼尾含笑，微微上挑。

若是太後真真挂念柳明熙，就不會把人關押在深山上，名頭說得好聽，但裡邊門路潇霁光如何不知。

就如張氏借柳明熙的冤枉，恰恰給阿芙留下解釋機會。

相反意思，借她的話告訴他阿芙效忠是假。

潇霁光把玩她的長發：“朕留下你用了不少力氣，貞太修容麼，隻怕要你向太後請旨了。”

阿芙靠在炕幾上，擡起一雙眸子，見他似笑非笑。

潇霁光松下她的長發，往邊上瞥去，是一道花鳥屏風，阿芙感受着他的帶來的情緒。

尚未緩和過來，在此刻又冷了下去。

“阿芙口齒伶俐，說得話都是朕愛聽的。”潇霁光撥動腕上珠子，神色晦暗，“聽旁人說你不好，遠不如親自來見一面的好。”

銀霜灑在床前，一支含苞待放的花枝從窗戶探入。

夜色已經深沉，屋内沒了動靜，劉慶寶當他是留宿在清音閣，命宮人打了水準備沐浴入寝。

然而熱水剛打進去，長春宮又派人來，說是舒小儀病了。

宮女說得巧妙，舒小儀頭一次離開栗元沒有熟悉的人在身旁不适應，害怕别人會不喜歡她。

這等說辭都是妃嫔争寵的手段，潇霁光有些為難，阿芙便順水推舟讓他去瞧舒小儀。

禦駕倒是浩浩蕩蕩，走時也帶去一派人馬，清音閣又恢複往常平靜。

蘭珩道：“舒小儀是個美人兒，瞧得如高嶺之花，實際也是一般。”

他心底門清，能有蓉妃、佘小儀和阿芙，也能有新的舒小儀出來。

不過阿芙和舒小儀還是有不同的，長久時間相處，皇帝無情，但對于舊時花過心思的人不一樣。

阿芙淡淡道：“我在皇上眼中也是一樣，過了新鮮時候，自然和以往不同了。”

蘭珩哄道：“不一樣，皇上在您身上下的功夫，可比她多了。”

兩人之間隔着太後，也難免潇霁光會猜忌懷疑。

蘭珩悄悄蹭了下阿芙的掌心，“不是故意不來你這，而是皇上心情不好，需要主子好好哄哄，奴才才能有個安生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