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父親不是沒有叫我一起和糸師兄弟踢球,可是最後我都拒絕了。
我過去是不太喜歡足球的。
一望無盡的草地不知道要跑到什麼時候,那顆黑白相間的足球在别人腳下轉來轉去,仿佛在嘲笑跟着它的自己永遠也别想追到。
身邊的人說着聽不懂的術語,爸爸的目光也總是投向賽場,比賽前大家圍成一圈呐喊助威,這些都和我沒什麼關系。
足球隻會讓我感到更加孤獨。
即使這樣,我依舊喜歡冴的足球?。
不是因為圍繞在他身邊的壞蛋們,從最開始的時候,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冴踢球的動作總是漂亮得讓人折服,我一直想不通,要怎麼做才能在那樣的環境下還保持着優雅的姿态進球。
完美無瑕的天才。
在初次見到冴踢球時我就這麼認為。
那年初夏的蟬鳴随着風聲漸起,耀眼的日光透過濃密的樹蔭,灑下斑駁的垂影。收拾完家裡的行李,爸爸帶着我到糸師家拜訪,大人們在客廳裡交談,可是卻沒見到糸師家的小孩。
我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實在覺得無聊,便将目光瞟向庭院。
恍惚之間,一抹豆色再次出現在眼前。
“是那個賽場上被漆黑的壞蛋環繞着的少年。”
耳邊是來自守護甜心的輕聲提醒。
冴并沒有注意到屋裡來了客人,隔着玻璃,隻見少年一身寬松的T恤,剛過眉的劉海随着踢球的動作輕輕晃動。
身體不自覺地湊近,推開相隔的玻璃門,我悄悄走到少年身後的大樹旁,偷偷打量他。
在球場的他就像是在鴨群裡的白天鵝一樣,那雙青石般的眼眸時刻流露出難以高攀的冷傲,現在也是閃爍着不可忽視的光芒。
盡管能夠察覺到自己和對方的差異,但仍舊漂亮得讓人忍不住靠近。
“我可以一起玩嗎?”
躲在樹後年幼的我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生怕驚擾到眼前的少年,可是我同樣也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即使被壞蛋環繞,也如此閃閃發光。
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也許吓到了男孩,隻見他頓了一下,憑借老練的技術才沒讓球直接落地。
他回頭一臉困惑地望向我,我才注意到少年眼下長得漂亮的睫毛。
“我是剛剛搬來隔壁的,叫我星滿就好了。你叫冴對吧,之前的比賽我也有去看,真的超級厲害!”
我毫不吝啬地誇贊他。
少年低沉的臉漸漸緩和下來,我便乘勝追擊:“你剛剛是怎麼做到的?好棒啊,居然還可以腳把球抛起來!可以一起玩嗎?”
見我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球,他下意識地想把球藏起來,又意識到這麼做并沒有必要,于是單手抱着球鄙夷道:“你會踢嗎?”
“不會。”
我遺憾道。
不想将對話就這麼簡單地結束,我繼續說:“可以教教我嗎?”
“麻煩死了,不教。”
第一次遇到對初次見面的人這麼不客氣的家夥,意料之外的回答讓我一呆。
“教會了我們就可以一起踢了。”
我笑着補救道。
冴挑挑眉,明顯地不情願。
“一個人練習多沒意思。”
可以的話我并不想惹人不快,也不想發生争執。初來乍到必須留下好印象才行。
我目光穿過庭院,望向剛剛所在的落地窗邊,大人們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這時,我才發現院子裡有另一個小孩,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屋子邊的長廊上,正目不轉睛地盯着我們。
爸爸曾說過糸師家有一對兄弟。
想必他就是弟弟,糸師凜了。
“對了,兩個人肯定比一個人好玩,我學會了還可以教小凜,之後我們三個人一起玩吧。”
凜趴在牆邊望眼欲穿地注視着我們,我向他揮手打了聲招呼。
冷不丁地和我對上了視線,年幼的弟弟像隻受驚的小鹿,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
我尴尬地收回手。
興許是一個人踢球确實沒什麼樂趣,冴并沒有在意弟弟的反應,思索了一會勉強答應道:“我隻做一遍,你看清楚了。”
“嗯嗯嗯!”
意外地是一個龜毛的家夥,廢了那麼多口舌結果隻示範一次。我表面笑眯眯地回答冴,其實心裡早把他歸屬于超級麻煩的那一類人裡了。
難怪會被壞蛋纏上,這樣的性格也太難相處了。
身邊的月桂無奈地搖搖頭,并沒有反駁。
冴不知道我心裡的诽議,輕松地将球抛起,然後用腳背穩穩地接住球。小球在他的左右腳來回奔波,就是沒有落到地面。
抱怨歸抱怨,一和足球扯上關系,系師冴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和我說話時他像個有些讨嫌的普通小男孩,說話不讨喜,也不屑于給别人好臉色。但隻要球在冴腳上,我就感覺自己完全挪不開眼了。
之前沒有看錯,踢球的系師冴真的在閃閃發光!
“你在看哪裡?”冴熟練地将球踢向空中然後接住:“明白了嗎。”
“……還沒有。”
“那你剛剛目不轉睛的在看啥?”
“看你。”
閃耀奪目的樣子和先前的态度反差太大,我的腦子裡全是對方專注的模樣,等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後我馬上捂住嘴。
“……”
少年感到十分無語,綠色的眸子裡滿是不耐煩,轉頭就要走。
我見狀連忙拉住他的衣袖:“再來一次,再來一次,這次我絕對看球,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使出渾身力氣,隻差一屁股坐在地上才拉住一臉黑線的冴。
“最後一次。”他悶聲道。
“嗯嗯!”
這次絕對要好好學,不能再分心了。
我立馬順從地點頭,然後毫不意外地又一次沉浸在冴的炫技當中。
“會了嗎?”
“嗯……怎麼說呢,還差一點點,就一點點。”我捏着手指,眼神飄移:“或許再來一次就會了。”
年幼的少年聽從我的話,行雲流水地又做了明顯我這種新手水平絕對做不出來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