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想與士道龍聖的初遇,确實有不對勁的地方。少年幾乎是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我。
那時隻當是因為身邊某位天才的緣故,或許本能地感覺奇怪,卻并沒有太在意。作為異性随行者引人注目也是正常的,可我從來沒想過士道那莫名其妙的關心居然是來自于壞蛋。
送行的地鐵口位置偏僻,傍晚的車站隻有零星幾人路過,時間仿佛忽然間慢了下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的黑皮少年:“你,難道是一直都能看見壞蛋的嗎?”
士道笑而不語。少年比我高上許多,他直起身來我瞬間被陰影籠罩。
在包裡乖乖呆着的壞蛋像是感應到什麼,朝士道飛出。
“不可能。”
“這個東西嗎?原來它叫壞蛋啊。”
士道擡手,輕松在半空截胡了壞蛋,一點都不意外地道。
我愕然,難道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壞蛋嗎……
謹慎地站在原地,本以為士道龍聖隻是個腦子裡有奇怪想法的不良高中生,但現在看來,他還有許多我不了解的秘密。
“喂,你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遠處傳來糸師冴的催促聲。
“啊啦。”士道沖我抛了個媚眼:“你的王子大人在叫我咯,再見了,小星星~”
“等,等一下。”
我伸出手想将士道拉住,卻被他靈巧地躲開。
他猛然回頭,沖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拜拜~”
我:“……”
站内到廣播從頭頂響起,下一班列車馬上就要駛入站台。首位的行人都匆匆趕往樓梯,唯有我還站在原處。
望着自己伸到半空什麼都沒抓住的手,我捏緊拳頭。
猶豫了半秒,我清清嗓子,沖不遠處的豆色身影大喊。
“小冴,等一下,我也和你們一起!”
說完,我快步走到另一邊的出站口,重新刷卡。
聽見我的叫喊,冴停下腳步,轉過身一臉疑惑地望向我。
我氣喘籲籲地追上二人,又重複了一遍:“那個……我……想了一下還是和你們一起吧。”
他擡了擡眉,露出不理解的表情。
“額,突然想起來我之後也沒什麼事,明天正好還是周末……”我緊張地撓撓臉頰,腦子高速運轉,将能想到的理由都搬了出來。
想到最後,還是厚着臉皮把能說的話全都倒出。
“我……我們不是很久都沒見面了嘛,難得有時間,再多呆一天也是可以的吧!”
聽完我的解釋,對面的冴瞪大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你是這麼想的嗎?”
“……額。”
感受到周圍的路人頻頻傳來八卦的視線,我趕緊捂住嘴巴。
情急之下自己似乎在公共場合說了很難為情的話。
腦子冷卻下來後,羞恥感又取而代之。
這不就像是,異地許久的黏人女為了挽留男朋友,在地鐵站大聲表白的發言。
可是,士道龍聖是少見地能視見壞蛋之人,無論如何今晚不能就這麼輕易離開。
我硬着頭皮,含糊地應了下來。
冴神色微微一動,抛下簡單的兩個字:“随你。”
見他沒有糾結我感情充沛的演出,我松了口氣。在周圍人饒有興緻的目光下,跟着他們出了地鐵口,再次蹭上車,一起往酒店的方向前進。
──
尋常人是看不見守護甜心的。
能夠看見守護甜心的,通常是得是擁有守護甜心的人,而尚未确定自己的夢想,沒有心靈之蛋的孩子們也同樣可以看見。
除此之外,偶爾也會有少數即使沒有守護甜心,成年後依然能看見的人,據說某位知名占蔔師就是這樣。
顯然,士道龍聖也是這類之一。
透過後視鏡的反射,我有意無意地打量坐在前座的黑皮少年。士道漫不經心地哼着小曲,對剛剛的小插曲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冴坐在我旁邊,托腮凝望着窗外。
雖然我很想馬上就抓起士道的衣領,把話問個清楚,但介于旁邊的冴和駕駛着車子的塔巴蒂,還是沉默地坐了一路。
到酒店後,塔巴蒂先行安排好了士道的房間。下決定得突然,我也不想再麻煩别人,趕在塔巴蒂前付了押金。
得虧上次外出,那張爸爸給的銀行卡竟然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
塔巴蒂:“花立小姐已經和家裡人聯系了嗎?”
我:“嗯,在車上的時候就告訴爸爸了。”
短信裡爸爸得知我是和冴一起,高興得不得了,差一點就要打車過來一起和冴選手共渡良宵。
幸好他今晚似乎又要加班,不然我一點都不意外下半夜會看見他出現在這裡。
酒店還是上次那個高級的酒店。
塔巴蒂和冴是這裡的老客戶,已經在這裡住了小半個月。士道和我分得的房間就挨着他們。我挨着冴,士道挨着塔巴蒂。
拿到房卡後我們一起登上電梯,然後在各自的房間道别。
塔巴蒂擺出大人的架子叮囑:“那麼大家晚安,明天還要訓練,不要熬夜好好休息哦。”
“嗯嗯,晚安。”
“……”
“哼哼~”
無視士道怪聲怪氣的聲音,我心中暗念,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還不是時候。
塔巴蒂沒有在意另外兩個回答缺陷的男生,沖我露出欣慰的笑:“明天見。”
關上房門,我将背包放在酒店的床鋪上,将壞蛋從裡面抱出。
平時大家對它的存在都沒有察覺,這會兒出現了除我和理事長外,第三個能看見它存在的人,壞蛋也有些發懵,靜坐在手上難得的安靜。
就這樣大概坐了半小時左右,我估摸着時間,猜測大家應該都已經洗漱完準備睡了,便抱着壞蛋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口,耳朵貼近房門。
确定外面沒有動靜,我輕輕打開門,伸頭出來四處張望。
走廊也沒有人,我連忙拔了房卡,到士道的房間門口輕敲了一下。
幾乎就在第一聲響起,門就從裡打開。
入眼的是士道笑盈盈的臉。
“我就知道你會過來~,怎麼樣,要進屋嗎?”
“……不了。”
士道剛剛洗完澡,身上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固定的綁帶松松垮垮地系在腰上,胸口大剌剌地敞開着,依稀可窺見少年腹部的肌肉。
“拜托把衣服穿好,我們去大堂說。”
“哦。”
士道無趣地撇了撇嘴,退回房間,在大門還敞開的情況下開始脫衣。
我:“……”
愣了半秒,趕在看見不敢看的東西前連忙轉過身,順便也按住壞蛋探究的動作。
“你慢慢換,我們在外面等你。”
“好了。”
灼熱的鼻息打在脖頸上,我忍不住一縮。
回頭看,士道确實沒有撒謊,換好了一件樸素的黑T恤,寬松的運動褲倒是蠻符合體育生的刻闆印象。
“好快。”
這還不到一分鐘吧。
他大手按住我的肩膀,将我往前推。
“走吧。”
“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