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聽到這話,我心頭一驚。
冴一臉困惑:“怎麼了?”
他的臉離我很近,将上方漆黑的小人遮擋了大半。
沒心思欣賞這張價值連城的臉,看不見壞甜心的我心急之下急忙推開擋住視線的腦袋,剛好對上壞甜心那雙空洞的眼睛。
浮在空中的壞甜心深深地望着我,接着很有禮貌地朝我鞠了一躬。
在我愣神的刹那,它朝着球場出口的地方飛去。
“哎呦喂,它逃跑了耶~”
士道鉗着閃堂的脖子,幸災樂禍地湊過來。
“你們在說什麼呢?”
冴叉着腰,不滿地說道。
“這個……那個……”
我正欲張口解釋,可是目光所及之處是壞甜心丢下衆人離去的背影。
壞甜心的聲音,在場的隻有我和士道能夠聽到。
盡管作為壞甜心的主人,冴卻對現在的突發情況一無所知。我應該把事情從頭到尾地好好和他說清楚,可現在壞甜心馬上就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我開始搖擺不定。
哪邊才是優先級。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冴的事情以後也能談,但是壞甜心弄丢了的話就麻煩了……
……
好,先去抓壞甜心,回來一定得好好和冴說清楚!
“對不起!”
想通這一點,我推開冴的肩膀。
“我現在有急事要去緊急處理一下,小冴之後有時間嗎,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談談,之後我聯系你吧。”
冴顯然不買賬,眉頭緊促,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什麼事要你現在……”
“小冴冴~我們一會可能要開檢讨會呢,小星滿就按自己的時間來吧~”
士道恰到好處地壓在冴背上,那雙上挑眼眸帶着種刻意的神色,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冴毫不留情地将他甩開,正好幫我松開手上的鉗制。
“别來礙事。”
閃堂也探出個腦門:“沒事!我可以等你聯系!”
冴沉下臉:“和你又有什麼關系。”
我感激地朝士道點了點頭,又對冴和閃堂露出個抱歉的笑容:“那之後見。”
說着,沒等冴回答,我轉身擠回人群。
隐隐約約聽到身後男孩們的吵鬧聲,我克制住回頭的沖動。反正冴看上去和平時也沒什麼兩樣,對采訪得心應手的他心裡有數,在那麼多媒體面前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差池。
這麼想着,我便頭也不回地追着壞甜心離開的方向跑去。
──
「Blue Lock」的場館很大,上次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追着壞甜心穿過人群,又繞過漫長的走廊,鋼鐵混泥土般的迷宮又再次映入眼簾。壞甜心不僅沒有出去,反而更加深入「Blue Lock」這棟建築。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裡幾乎沒有什麼人。
「Blue Lock」是彙聚了全國頂尖前鋒的地方,而走廊的深處,是這所訓練營的核心。
難道它還想要踢足球嗎?
我望着飛在前方的壞甜心,感覺自己第一次認識壞甜心一樣。這份執着,是不是代表了冴心裡其實對前鋒依舊沒有放棄。
就在這時,轉角處似乎聽見有人的争執聲。壞甜心飛在上空,拐進轉角。
沒有多想,我急忙跟着追了上去。
“啊!”
“好痛!”
隻聽兩聲驚呼。
眼前一片漆黑。
迎面和什麼人撞了個滿懷,頭頂天花闆上上的影子搖曳不定,我捂着發暈的腦袋跌坐在地上。
而對方似乎沒什麼大礙,甚至連步子都沒有挪動半分。
“咦,那是……”
“你沒事吧。”
男女聲同時響起,我揉揉眼睛,虛實難辨的影子在眼前慢慢集中,一雙關切的琥珀色眸子正對着我。
眼前的青年有着一頭蹭亮的橘色短發,小麥色的肌膚和士道很相似,但仍能看出差别。這并不是美黑,而是在戶外運動天然形成的。
他将我從地上扶起,身後站着的女性帶着黑色的貝雷帽,不知為何,墨鏡下看着我的目光又些銳利。
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萦繞在心裡,一時間我都忘了自己正在追逐壞甜心的事。
“你難道是……”
在我發出疑問時,一旁女性用手壓低帽檐,看我的目光閃爍了幾分:“别磨蹭了,空海。”
聽到那位女性稱呼面前的人,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相馬前輩?”
那人一頓。
“咦,你認識我?”
“是的。”我點點頭,印象中另一個高大的身影與此刻望着我的青年相結合。
“我是花立星滿,可能相馬前輩已經不記得了,以前在聖夜學園的時候,前輩幫過我,不過之後我就搬家了。
“我……還沒來得及感謝前輩。”
從前的記憶仿佛棒槌一般敲打在我的頭頂,霎時間一股難以言語的電流竄過全身。
那年母親病危,我雖然被爸爸送去學校,可總是心不在焉,就連體育課的時候被球砸到也不知道。
是作為守護者的相馬前輩把我送到醫務室,貼心地幫我上藥,最後還留下來開導我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就連理事長那邊也是他幫我叫來的。
“啊,是花立呀!”
相馬空海咧嘴一笑:“好久不見啊,你現在變得這麼可愛啦。”
相馬前輩彎腰視線與我齊平,隻是比我大了幾歲,仿佛大哥一般拍拍我的肩膀。
寬大的掌心和以前一樣強壯有力,記得小時候就是被這雙手抱起來,一路從操場送去醫務室的,我的臉頰微微發熱。
久别重逢,我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相馬前輩是我的恩人。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不會遇到理事長,也不會誕生月桂。
“寒暄的話一會再說吧,現在可是有麻煩了。”
站在一旁的女性冷聲道,她摘下墨鏡,紫水晶般的眼眸在我身上來回打量,而那張臉也莫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我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你剛剛是在追壞甜心?”
她聲音清冷,但勝在好聽。
這麼近距離地觀察比冴還要精緻的人,我紅着臉點點頭。
“那把鎖……現在的守護者已經這麼廢了嗎,居然放任壞甜心亂跑。”
她瞥了眼我篡在手心的Humpty Lock,嬌嗔的樣子讓人很難對她生氣。
被這樣一提醒,我望向壞甜心逃跑的方向,直道走廊上黑色的身影已經越來越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