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周圍是一小片草坪,毛茸茸鋪了厚厚一層,碧綠青翠沒有一絲雜色,看上去就很好躺的樣子。
一張圓圓的小石桌被安置在青石闆鋪就的院前,襯得其上的小紙鶴更加不起眼。
扶黎上前幾步托起它,這紙鶴折得還挺精緻,一落到扶黎手上便迅速動起來,先是兩隻小翅膀扇了扇,腦袋上也浮現出兩顆黑芝麻大的小眼睛,非常人性化滴溜溜左右轉動,聲音自紙鶴中傳出:“先前之事已有消息,明日老地方見。”
說完這句話紙鶴便好似被瞬間抽離了生氣,再次一動不動。
一絲靈力自指間洩出點在紙鶴上,扶黎廢物利用,讓這隻本該被遺棄的小紙鶴帶着他的口信折返。
本以為可以休息沒想到下一秒就要再次上工,紙鶴不情不願動了兩下,這才晃晃悠悠往外飛去,那東搖西晃的架勢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散架。
扶黎:“阿福阿年收拾一下,我們的小屋可能要搬地方了。”
“是,主人。”兩人脆聲應下,便迅速小陀螺一樣忙了起來,其實活計也不是很多,到時候整座房子都會被直接挪過去,花草、樹木都無礙,包括院子裡的土都能原封不動的保持着,在下一次落地時便能迅速和新居所的泥土完美融合,但池塘的水卻是确确實實引的這處山裡的水,所以在走之前得把水清掉,方便去下一個地方時重新引水。
還有擺在門前用來裝飾的花草盆栽,這麼深山老林的地方幾乎沒人會來拜訪他們,但阿福還是盡職盡責地擺上了,至少自己看着舒服,而現在就要全部搬回來。
兩個小不點為此忙的團團轉。
………………
夜半時分,這座沒有被村人發現的宅院,又在不為人知的時候悄悄消失于樹林深處,仿佛從未出現過。
隻有曾在這座對山間生靈敞開大門的宅院内覓過食飲過水的小動物們才會忽然發現,它們這段時間休憩的地方不見了,偶爾能吃到的小零食也沒有了,小小的腦袋瓜子讓它們實在想不出這裡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院子雖然沒了飲水點卻完好地保留了下來,相比起重要的飲水點,偶爾的小零食頓時變得不那麼重要起來。
夜深人靜之時,扶黎趁夜搬到了千裡之外的野梨村。
野梨村——顧名思義因村中種了許多野梨樹而得名。
這裡幾乎家家戶戶都在門前種了野梨樹,既是一份額外的經濟收入,自己也能采兩個果子豐富一下日常的夥食。
而此時正是挂果的時節,有些熟得早的野梨已從嫩綠轉為鮮黃色,空氣中彌漫着濃郁的果香,令人口舌生津。
阿福和阿年聞着這味兒終究沒能抵擋住誘惑,兩小隻看着滿村的果樹舔舔嘴巴,“啪嗒啪嗒”跑進村裡買了滿滿一籃的新鮮野梨。
就這麼一籃子還是幾家一起湊出來的,實在是這個時候成熟的梨不多,一棵樹上最多挑出兩三個能吃的。
不過本來就是嘗個新鮮,多不多倒是無所謂兩個小妖一妖捧個削好的梨,吃得滿嘴甜滋滋的汁水,美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阿福:“秋天真好啊,不冷不熱,還有好多水果正好熟了,剛才在下邊我看見了賣橘子的,要不要去買點?”
阿年啃了一大口梨,嘴裡包得鼓鼓囊囊但不影響他說話:“那橘子皮還青着呢,瞅着就酸,味道也不濃郁,我想吃蜜桔不吃那酸不拉幾的。”
現在出來,賣的橘子大多都是青皮,其實已經成熟了,但酸味過多甜味太少,隻有嗜酸的人才會買,更多的人則會選擇再等等,到時大批橘子采摘,不僅味道更甜價格也會更便宜。
阿福摸着下巴認真想了想——雖然他很饞橘子,但買回來要是不能吃的話就沒用了。
兩人啃完足有自己兩個拳頭大的梨,才終于想起自己還在睡懶覺的主人。
再一看時間,早上10點整,太陽都快曬屁股了。
阿福急匆匆跑去主人的卧房,邊跑邊不忘回頭吩咐阿年先把熱着的早餐端到主屋。
今天天氣很好,正符合所謂風和日麗、秋高氣爽,選擇在這天出來秋遊野餐的有錢人家不在少數,但很顯然他們的主人對此興趣缺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被阿福叫醒時還有些不情不願。
阿福難得強硬一次,進門便直奔窗戶“嘩”一聲拉開厚厚的窗簾,黑暗了許久的房間頓時被刺眼的陽光迅速入侵占領。
尚在睡夢中的扶黎痛苦地皺起眉頭,他翻了個身試圖用被子蒙住腦袋,黑暗的被窩裡充滿了安全感,光線都不再是問題。
但下一秒,阿福他不僅拉開了窗簾,還開了窗!如今雖是秋天林中飛鳥卻不見減少,陣陣鳥鳴像是鬧鐘般催得人毫無睡意,扶黎隻得無語地坐起身來,睡眼朦胧地打了個哈欠 ,攜着秋意的山風自窗外卷入,帶來陣陣涼意。
扶黎毫無防備被吹個正着,下意識攏了攏手臂,還沒搓兩下,阿福便繃着一張小臉拿來外套給他披上。
扶黎撇撇嘴,不是很樂意:“還不如先關上窗戶呢,冷到你家大人我了。”
阿福“鐵面無私”,面無表情道:“還請您快點起床,換上衣服然後去洗漱,房間要每天通風保持空氣流動,所以恕我不能答應您的要求。”
這時候的阿福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膽”,一點也不怵,眼裡隻有他的工作——窗邊有積灰得拿雞毛撣子拍一遍,昨天主人換下來的髒衣服也得洗了,地面雖然看着很幹淨但該擦還得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