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可以說是亂糟糟一片,從倉庫拖出來的網就這麼維持着散開的模樣散亂在地上,幾個各自最高的男孩兒正在挖坑,而信乃則在指揮他們挖坑。
莊介:……??
怎麼回事,隻是一會兒沒看到就又開始上房揭瓦了?
眼看好好的地方被嚯嚯成這樣,莊介連忙繞過腳下土堆,走到信乃身後拍了拍他的肩問:“這裡怎麼回事?”
信乃正頭疼這群小崽子聽不懂人話,讓他們挖個坑各種出錯,不是挖錯位置就是挖的不夠深,這還是在他已經教過的基礎上,如果他們能機靈一點,地面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坑坑窪窪,好好的後院已經不能看了。
一看到莊介他就像看見了救星,大吐苦水:“莊介你可算來了,這群小崽子到底能不能張張腦子,隻是讓他們挖幾個埋支撐杆的坑,就出這麼多幺蛾子,正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做完?”
莊介面帶微笑扶住有些激動的信乃,看起來非常“核善”,他又問了一遍:“所以說你到底在幹什麼?”
熟悉的笑容讓信乃微微打了個寒噤,他一秒冷靜下來,給莊介說了下自己要圍個小型足球場的事。
莊介聽完立刻頭不疼了,他甚至欣慰起來,難得信乃要正經做件事,自己肯定要得幫忙,看了看簡陋的場地後,莊介認真建議道:“這種軟土地隻靠挖洞埋得挖很深才能撐住杆子,他們挖上兩天都挖不完,找幾根樹枝在底部撐一下吧,隻是為了簡單支張網應該綽綽有餘,也方便後面孩子們維護,還有要先量好尺寸,既然他們不知道該在哪裡挖,就先在地上打個标記。”
幾句話的功夫莊介就安排得明明白白,信乃感覺自己失業了,不過沒關系,這個業失得好,再不失業他得失手揍人。
莊介的到來不僅救了信乃,也救了被信乃“折磨”的童工們,真是一将無能累死三軍,信乃給他們指揮的團團轉,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進度0.5,實在傷人。
不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在莊介的重新安排下,後院已經變得井然有序,大家都待在自己該待的位置上,埋頭幹活兒,整個院子一時間隻剩下鐵鍬挖土和釘釘子的聲音。
莊介幫信乃收好尾,在院子裡環視一圈後忽然想起什麼,問:“扶黎去哪兒了,他不是跟你一起來的後院?”
“啊,他帶着幾個孩子去外面砍樹了。”信乃拍拍腿上一堆草屑原地蹦跶幾下,這些草屑一旦碰上就很容易依附在衣服上任何一個角落,信乃隻是在院子裡走了一圈,回來就黏上了這麼多。
莊介伸手幫他拍了兩下,邊問:“砍樹做什麼?”
信乃:“扶黎說倉庫裡那些木頭都不夠粗也沒有刷防水,用上幾個月再被雨水泡一泡很快就會壞,所以要多準備一些備用品,最好能刷一層桐油。”
木頭刷上桐油後會延長使用壽命,但現在沒有,隻能湊活着來。
“這事我知道了,過幾天去市場的時候順帶買兩桶回來,讓孩子們自己刷,木頭要是朽了也讓他們自己換吧。”莊介望了望滿院的孩子:“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些孩子還不如窮人家的孩子,有些事能讓他們做就讓他們自己做吧。”
不由自主的,莊介想到了自己的孩童時期,太過久遠的他已經沒有記憶,但跟着母親颠沛流離,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才重新找到落腳的地方,還是在他的腦海深處殘留了些許痕迹。
再看這些孩子便有些感同身受,比起自己好歹還有母親照料,他們才是真正無依無靠,現如今母親的面容他也已盡數遺忘,仿佛記憶和情感都随着蒼的剝離而一起被剝離了出去,提起她莊介既不感到懷念也沒有難過,隻是平平淡淡。
眼神暗了暗,莊介收回發散的思緒,繼續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工具,邊讓信乃别礙手礙腳:“你要是沒事就去找扶黎,管理的工作做不了,下力氣的暫時也做不了,就去陪陪客人,沒見過人家沒上門幾次就讓人幹活的,還讓他一個人去,不知道還以為你交朋友就是為了讓人幹活兒。”
莊介嘴毒起來和他體貼的程度成正比,能有多體貼嘴就能有多毒,并且是用那種溫溫柔柔的語氣,信乃被他擠兌得還不了嘴,隻能灰溜溜從後門一溜煙跑掉。
外面都是自由的氣息,信乃張開雙臂滑稽地做了個擁抱自由的姿勢,在别人投來奇怪的視線前,他放下雙手,花了5分鐘的時間,慢吞吞走到扶黎他們砍樹的地方。
樹是這裡最不值錢的東西,因為靠近山林,他們不會為冬季的柴火憂心,也可以直接上山砍樹,隻要不砍太多就沒有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