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花街之旅就這麼結束了,扶黎對此并沒有什遺憾,他也不是真的想來逛花街,隻是想找個熟人帶他認認路記下地形,方便日後單獨行動。
信乃雖然不知道扶黎真實目的,卻無意中帶他在花街走了走街串巷,還包括許多一般人不知道的小路,也算無心插柳柳成蔭。
扶黎的目的是達成了,信乃的心情卻變得不怎麼樣,明明來之前他看着并不抵觸表情也很正常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觸景生情嗎?
寂靜夜色裡,背後是喧鬧花街,眼前是僻靜小路,樹影憧憧。
信乃低頭走在月色下懷裡抱着一堆小吃,而扶黎則提着幾袋鮮肉,店家說是早上剛殺的牛,但這樣的溫度哪怕隻在外面放一個小時,也足以将肉凍得硬邦邦,現在他就完全分辨出肉是前幾天殺的還是幾個小時前殺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就算是幾天前宰殺,凍成這樣子肉肯定壞不了,也稱得上新鮮,唯一的難點大概是凍得硬邦邦想切開很不容易,解凍也要解上半天,這麼一想好像想立刻給孩子們吃上肉有點不太可能。
走在一旁的信乃這會兒終于收拾好情緒,說出了沉默的返程路上第一句話:“這麼多肉真的要你一個人切嗎?”
沒錯,在買的時候扶黎和信乃就已經考慮到這個問題了。
肉鋪老闆跟他們說如果是早上過來還可以替他們把肉分好,那時候肉鮮靈靈的容易下刀,晚上就不行了,早上沒賣掉的會全部切成合适大小凍在案闆上,來晚了就隻能一塊塊的買,不提供切幾斤幾兩的服務。
信乃看見案闆上的凍肉迅速心生退意,剛想說不買了,扶黎卻表示自己可以處理,再加上買其它食物更麻煩,所以最後他們還是把肉帶了回去。
這會兒聽見信乃帶着擔憂的話語,扶黎低頭看了眼手上裝肉的袋子,肉買了不少袋子都拿了好幾個,提在手上也很重,他擡頭笑笑:“沒關系,我力氣很大,不然也不能一路提着這麼重的東西都不覺得累。隻是光有肉就夠了嗎?吃多了大家會不會覺得膩。”
信乃搖搖頭:“孤兒院是一年到頭都碰不上幾次葷腥的地方,他們隻會巴不得多來點肉,吃到膩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
“那忽然吃這麼多肉腸胃會不會受不了?”扶黎又開始擔心起其它事情來:“萬一大家集體拉肚子了怎麼辦?我不想好心辦壞事啊。”
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要是孩子都拉肚子了,都不知道要怎麼在這裡找到足夠的藥。
還有到時候教會的茅坑會不會供不應求,他們不會随便在院子裡挖個坑就拉吧……
想象力太過豐富就是這點不好,什麼事隻要開個頭就能自己設想出十個八個的走向。
他甩甩頭将過于天馬行空的畫面甩走,正要跟信乃商量是不是把量減少一些。
“不會讓他們一次性吃掉的。”信乃對此早就輕車熟路,也安了扶黎的心:“像之前的話每人能吃上有小半碗肉沫的肉湯就已經很奢侈了。”
說着信乃又看了眼扶黎手裡提着的牛肉,不由心裡酸酸的,這位可是真有錢,十幾斤的牛肉說買就買,付錢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
他什麼時候才能過上這樣不用考慮價格,随便吃肉的生活呢?
“咳!總之完全不用擔心,教會的地窖裡有存儲足夠的蔬菜。”信乃猛地将頭轉回去,笃定道:“雖然買不起肉,但還不至于連蔬菜都供應不起,地窖裡有很多土豆、大白菜、南瓜以及蘿蔔,取一些出來和烤肉一起吃,剩下的肉就留着之後煮肉湯喝,這邊冬季很長,能時不時喝上一碗熱騰騰的熱湯身體就會舒服很多,也不那麼容易生病。”
回到教會時他們受到了熱烈歡迎——主要是歡迎他們帶回來的食物,小吃即使很好的包在袋子裡被帶回來,但外面氣溫實在低,再加上走回來花了不少時間,早就冷掉了。
莊介幹脆在院子裡架了火,然後搬出好多年不用差點生鏽的鐵闆,用最原始的方式給它們加熱。
沒有更好的方式了,但這些小吃如果不加熱就吃很容易鬧肚子,其中有些還是葷的,冷下來後白色的油就會闆結在上面,看着就很沒有食欲。
引火的枯草被點燃,火舌在木柴上舔舐,趁着火大起來之前莊介先将鐵闆架上去。
買來的小吃全部拿出來分門别類,果脯糖糕之類的可以直接吃,肉類的就扔到鐵闆上再加熱一遍。
這些食物本來味道都不一樣,放到鐵闆上後難免調料混合到一起,以至于到最後味道都變得差不多,不過吃起來還是很美味的。
教會裡十幾個孩子大概每人能分到兩口的樣子,難得的小零嘴讓大家吃得直舔嘴。
最後當然是重頭戲。
重達十多斤的牛肉!
扶黎把那家肉鋪剩下來的肉都給包圓了,往桌上一放非常有牌面。
莊介對着肉有點不知該從何下手:“肉凍得太結實了,這裡的刀都是噸的,應該切不動。”
“有多鈍?拿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