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鶴雖然暴躁到怼天怼地怼領導,狠起來連自己都要怼兩句,但工作能力确實無愧于他頂梁柱之稱。
比對着這回案件調查出來的線索,他整理出了近三十年來精怪造成的具有相似性的案件内容。
阿頓仔細看了看,又挑出了其中兩張道:“蛇族和鷹族可以排除。”
謝安鶴并不贊同:“為什麼?二十七年前佘朝和嬰術逍就是用這種絞肉的方式懲罰他們認為的該死之人,且當時靈界隻将其鎮壓而非處死,他們很有可能參與了這回的案件中。”
阿頓搖了搖頭,修正道:“不是鎮壓,是消去其天賦能力,關押在虛無鏡内永不得出,這與人類史上的人彘之刑無異。”
“當年事件過于惡劣,靈界這才給出這樣近乎于酷刑的處罰,且這些年蛇族與鷹族都格外重視族中的規矩,甚至矯枉過正,已經到了嚴苛的地步,更不會有其族人參與犯罪。”阿墨補充道。
看着仍舊不放心的兩位人類,阿頓冷沉的聲音裡透着難掩的壓抑:“最重要的是,剛剛那隻精怪身上,混雜着蛇族和鷹族的氣息,不是靈力殘留,而是,氣息。”
季渡離瞳孔猛然一縮,語氣緊繃道:“什麼意思?”
“意思是現在與鴉雲臯他們打生打死的那隻怪物,他是合成品。”
重新恢複冷漠的聲音輕輕在空氣中響起,卻猶如重錘砸在每個人頭上。
謝安鶴控制住自己有些發抖的指尖,問道:“所以,你在剛瞧見他時愣住,甚至說自己沒辦法辨别是因為這個?”
“不是,”阿頓看向還沒回過神來的阿墨,緊緊握住他的手,緩聲道:“我愣住甚至不敢确定,是因為那隻怪物身上……還有書靈的氣息。”
阿墨怔愣地看着他,随後像終于聽清楚他在說什麼一般,眼睛越瞪越大,
“什,什麼叫有書靈的氣息,他,他,有族人死亡了?!”他克制不住的尖叫出聲,“書靈族與天同壽,與知識共存,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消亡!”
尖厲高昂的嗓音劃破黑暗,刺入在場衆人的心中。
可下一秒,阿頓的話更是讓在場衆人心底發寒。
“所以那孩子沒有消亡,她應該是成為了怪物的心髒。”
季渡離死死捏緊拳頭,暗啞的聲音如生鏽的鋸子般難聽,“能知道一共有多少隻精怪被合成嗎?”
“還有救嗎?”謝安鶴忍不住期盼道。
阿頓沉沉歎了口氣,“至少有九隻精怪遭難,但我們不能确定隻有這九隻。”
衆人聞之一愣。
是了,這種違反自然的合成怪物不可能是一次成功的,肯定經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實驗創造出來的。
至于謝安鶴的問題,哪怕阿頓不回答,他們也知道答案。
那隻怪物雖然渾身裹着黑布,但身形與尋常人類無異,不論是躲避與攻擊都極為自然敏捷,顯然不是那九隻精怪随意縫合而成那麼簡單。
那自然……受害者也不可能有存活的可能性。
滿身肅殺的姜寒煙兩人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死氣沉沉的一幕。
兩人不明所以地對視一眼。
“發生什麼了嗎?”姜寒煙擰緊眉頭,出聲問道。
季渡離緩緩吐出口氣,又成了那個嚴肅果決的季局,“隻是讨論出一個有些糟糕的線索,你們呢?有什麼收獲嗎?”
鴉雲臯臉上難得沒了那漫不經心的笑容,邪魅疏狂的眉眼間戾氣橫生,“那雜碎不對勁,一開始悄無聲息跟在我們身後還能說他隐藏氣息能力強,但他剛剛差點徒手刺穿小龍王的心髒,這絕不是人類能有的力量。”
“人類?!”×4
“怎麼會是人類呢?他身上氣息斑駁,阿頓确認出了九種精怪的氣息,認為他是合成品。”阿墨急忙說道。
“是有很多氣息,但劃破血肉後能聞出來确實是人類。”鴉雲臯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我還奇怪這雜碎怎麼有那麼多精怪氣息,隻當是有不長眼的靈族在幫他,不曾想竟是這樣惡心的東西。”
姜寒煙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護心鱗,将手上提着的東西扔至地上,發狠道:“我說怎麼人類還能使用書靈族的能力逃走,不然我定能砍下他一整條胳膊。”
地上是一隻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左手和一份殘破被污染的合同。
左手斷口處格外平整,鮮紅流淌的血液以詭異的速度化為血霧,房間裡的血腥氣頓時濃厚到讓人窒息。
阿墨等人這才不得不徹底相信其人類的身份。
事情似乎變得更糟糕了。
他們原先猜測這起案件是精怪與精怪之間的陰謀,可能其中發生了什麼才牽扯到部分人類。
但如今看來,人類也是兇手的目标……
兩位人類下意識上前檢查起斷手來,謝安鶴更是打電話搖人,試圖通過現代科技調查斷手的指紋來确定受害人身份。
可不等他們多接觸,那隻斷手就如同血液般快速崩壞,化為灰色霧氣,不見了蹤影。
“媽的,散那麼快,别他爸的是個半成品吧,沒用的東西。”謝安鶴邊查看自己眼疾手快拍下的指紋照片,邊罵罵咧咧起來。
鴉雲臯:“?”
姜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