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妍心跳到嗓子眼,耳朵裡隻能聽到飛快的心跳聲,等看清來人面孔後,提着的心輕輕放下。
走出來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面孔。
年輕的弟子沒有發現她的不安,而是一臉驚喜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劍,小心翼翼問。
“是清妍師姐嗎?”
楚清妍怔了一下,不明白這弟子如何會知道自己,但還是點點了頭。
年輕弟子長呼一口氣,夜裡的風聲都不如呼氣聲明顯。
呼完氣後,弟子轉過頭,看着黑暗中沉睡的宗門仰頭大喊。
“是清妍師姐,清妍師姐回來了!”
聲音一傳傳千裡,傳過青禾宗大門,越過萬重樓,驚起無數飛鳥。
最高樓的燈火亮了起來,然後是左邊的右邊的,房屋像是一盞盞房型燈籠,全都亮了起來,将她眼裡的錯愕照亮得一覽無餘。
燈火亮起瞬息,眨眼間便感覺身前多了一個人,修士下意識的警戒提起,身體卻比大腦要更熟悉面前人的氣息,任由他抱住。
“清妍~”
高昭抱着她,能感覺到他的手都是抖的。
她眼眸微眨,擡起手想安慰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卻在擡到一半卻被人抓住。
“楚清妍,你要死啊,這麼久才回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知道什麼沒有說出來,魏茹蘭也抱住了她,還有很多熟悉的面孔,一起圍了上來,程聽寒、藍盈盈、劉紹……
眼裡是青禾宗輝煌的燈火,她眨了眨眼,在滾燙的懷抱中,那顆不安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就像歸鳥找到了穴巢,遊魚回歸大海,那樣的讓人心安。
後來楚清妍才知道他們早在半個月前就得到了她的消息。
起先是一個駐紮在安關縣負責除妖獸的青禾宗弟子看到了她,但弟子是在她走了之後入宗的,并不認識。
随着後面去的地方越多,殺的妖獸也越多,更多的青禾宗弟子見到了她,人多了總有人知道她是誰,所以高昭他們也知道了。
知道她現身的消息彼此都雀躍不已,但又不敢确認,直到越來越多的弟子将消息傳回來,這才确定下來。
魏茹蘭知道消息後,當即就要去找,反正她本來也要下山去,卻被高昭制止。
高昭唇邊笑意不減,目光溫和。
“等她回來吧,等她想回來的時候。”
于是他們便慢慢地等,等着她回家的那一刻。
“回來就好。”高昭道。
夜晚如此短暫,這一晚上青禾宗燈火通明,楚清妍被人圍着詢問,聽她講訴在魔界發生的種種,不過‘山河卷’的事隐了去,想找個合适的時機和高昭說。
一連數天青禾宗都沉浸在她回來的喜悅裡,便是不知道她是誰的新弟子也被這如同過年的喜慶氣氛感染,愉悅不已。
那段時間,青禾宗的人見到門前路過的狗都要笑一笑,笑得其他宗門還以為中邪了。
重逢的喜悅漸漸淡去,楚清妍也适應了在青禾宗的生活,在宗門總和魔界不一樣,再不複魔界時的勤快,天天睡到日曬三竿起。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個月,某天早上,她睜開眼,被明晃晃的太陽刺激得瞬間閉了一下眼,揉了揉眼睛,懶洋洋地起身漱口洗臉。
冰冷的泉水撲在面上,思緒瞬間清醒不少。
站在房門前,彎着腰,擦幹淨臉,忽然感覺身旁陰影暗下來一大塊。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你不是在跟丹陽長老學醫術?今天怎麼不去了?”
面巾拿開,眼前重獲光明,轉頭看向魏茹蘭,卻被她的裝扮吓了一跳。
魏茹蘭穿着藍色衣裙,紮了兩個辮子,身後背一個灰色的布包,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去哪?”
魏茹蘭垂眸微笑,随後目光又放到她臉上,像是有些不舍。
“清妍,我要下山去了。”
她手裡還拿着擦臉的面巾,聽到魏茹蘭的話,手裡的面巾頓時揪成一團。
“下山做什麼?”
手上的面巾揪得更緊,皺皺巴巴。
其他人下山還可能是執行任務,但魏茹蘭的靈力已無,和常人無異,誰會讓她下山,下山做什麼?
莫不是有人看她不能修道便故意設計欺負于她?
陰暗地揣測,自己離宗已有兩年,魏茹蘭在宗内過得如何也不知,或許真有這樣的人暗地裡欺負她也不一定。
雖然……還沒發現就是了。
魏茹蘭輕笑,笑容裡沒有任何不愉快的意思,打破了她的猜測。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做什麼……”她想了想,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明晃晃。
“可能給人治治病吧,順着河流走,若是遇到好風景便停下來,看看山,看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