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白露時節已過,氣溫漸漸轉涼,宮裡遞來了消息,慶功宴的日子定在中秋節那日開宴,打算一并賞月。
近幾日姬雲绮沒事便日日往李明玙府上跑得歡,親自陪着他養病,順便觀察他這位獵物每日裡都喜歡做何事打發時間。
她發現李明玙似乎很不喜呆在室内,明明畏寒的虛弱病體,但他總愛披着披風呆在外頭,有時坐在廊下閱讀遊記,有時躺在樹下的躺椅上小息,又或是走上臨街的閣樓上望着外頭的景象出神。
她還發現李明玙很喜歡閱讀遊記,可她記得他從前看的都是些聖賢之書,那時的姬雲绮還總是嫌棄這些東西太無聊,沒成想他如今倒是改變了喜好。
還有,他似乎不喜有人在他的周圍,除了定時來灑掃的下人外,就隻有兩個侍童照顧他的起居,其餘人等皆在寝殿院子以外。
原來那日見到的小少年還有個兄長,兩兄弟一起跟着李明玙回府,兄長名喚杜平,弟弟名喚杜安,那日碰見姬雲绮的是弟弟,他時常候在院子裡照顧李明玙的起居,自從姬雲绮夜探皇子府後,兄長則成了門童。
不過這幾日因着有姬雲绮的照看,李明玙也讓杜安出去清閑了。
但她有一事比較在意,他不愛出門,她原是想打探他有什麼地方喜歡去,她想與他一起去享受一番,結果他隻在回來那日被接進宮一趟便一直呆在府裡。
似乎有些向往外頭,又有些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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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姬雲绮見李明玙的身子已然恢複得不錯,隻需注意點不受涼即可,于是乎,她又開始得寸進尺了:“我在南疆都沒在意過頭面這些東西,都不知道京城時興什麼首飾,過幾日要進宮赴宴,哥哥陪我去逛一逛呀!”
李明玙聽她這語氣是打定主意不拉他出去不罷休的架勢,隻好無奈地順着她了,隻不過他走路時總會有意無意地微低着頭臉,似在避開生人的目光。
姬雲绮為此有些納悶,這麼貌美的臉,躲什麼!
路過一家書肆,姬雲绮頓時起了興緻,她想去尋覓下有什麼新的話本:“哥哥要尋一下有趣的遊記嗎?我瞧你很喜歡閱讀遊記。”
李明玙聽她這一問,才擡頭望向前方的書肆,從話裡覺出這位小青梅似乎對他的日常很是觀察入微,心裡有些欣喜。
姬雲绮往擺放話本的書架走去,見一位身穿着淡黃色衣裙的姑娘,她正墊着腳想要拿上面的書卻總是差一點沒碰着,姬雲绮走到她身邊,一伸手便給她拿了下來。
那姑娘正要轉頭道謝便聽到旁邊先響起清脆的女聲:“好久不見呀,文莺。”
“雲绮?你回來了!”文莺聞言一擡頭便見闊别幾年的閨中密友突然出現,頓時驚喜起來。
然後瞧見走到她們旁邊的李明玙,一臉恍然大悟地表情,然後對他行了禮:“見過二皇子。”
“不必多禮。”李明玙瞧文莺這般反應,便知她倆關系不一般,還有屬于她們兩人間的小秘密,而這秘密關于他的,但他卻很高興,畢竟,有小秘密,那他對小雲绮而言便不是無關緊要的人,她不會輕易棄他而去的。
李明玙自個緩緩踱步到遊記區,不打攪倆小姑娘叙舊。
等李明玙一走,文莺立刻就抓住姬雲绮的手一個勁地吐苦水:“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都不知你走的這數年我有多無趣,每日裡都要端着個知書達理的淑女模樣。”
姬雲绮聽着她着苦悶的語氣,卻也沒讓她知曉自己一直往李明玙那跑,把旁人都放一邊去了,她覺得文莺會罵她重色輕友。
于是笑嘻嘻地回她:“就前幾日回來,這不今日才得空出來嘛,我這陣子都會在京城,得空我就去找你呀。”
文莺一聽她此話心情頓時又不舍起來:“這陣子?你還要走嗎?”
姬雲绮伸出手指撓了撓嘴角,有點歉意道:“嗯,南疆那邊被連年戰亂弄得挺蕭條的,我還想回去想想如何治理它熱鬧富庶起來呢。”
緊接着又哄她:“畢竟我挺喜歡那邊的風土風情的,又自在,等百業俱興後,你也來玩呀。”
文莺聽出了她想哄自己的心思,便也暫時收起了傷心,隻嘟着嘴盯了她片刻,見姬雲绮還是一臉笑嘻嘻地看着她,便也作罷,轉頭往李明玙那邊示意了下:“你這還要走,那他如何是好?”
姬雲绮見她終于轉移話題了,趕忙接話:“我這不是還在努力嘛,還在徐徐圖之,我尋思着在我回去前把人騙到手,好順理成章把他帶回南疆。”
文莺回想方才他們倆是一起來的,行為舉止親密,竟然沒多少分離十年的陌生感:“我覺着你這事不難。”
緊接着,似是想起什麼有趣的東西,興奮地跟姬雲绮分享:“對了,這話本可是好東西,我覺着很适合你,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它出下冊呢。”
姬雲绮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興奮弄得也好奇起來這是何書。
結果姬雲绮看過後登時就震撼得瞪大了眼,這是一個倒反天罡的愛情故事,兩個主人公的歡愛竟然雌雄位置颠倒,震撼過後姬雲绮又下意識把處于下方那位想象成了李明玙,頓時口舌幹燥,心髒如同在敲鼓,又急又響,甚至急切想瞧見貌美的竹馬哥哥在自己下方意亂情迷時的模樣會有多迷人。
姬雲绮竟産生出了很強烈的期待,把竹馬哥哥成功誘入懷中後一定要試試,以李明玙對她的縱容,定會答應,她頓時興奮起來。
文莺瞧她這般臉紅的模樣便知她定是感興趣了,再接再厲:“我從前瞧你這般與衆不同的性子,老早便覺着你不似是輕易接受尋常避火圖那點事,直至發現了此等神奇的故事,我極為想要讓你開開眼,你想想,白日叫哥哥,晚上哥哥叫,多美妙。”
姬雲绮還處于震撼當中,被文莺這話驚醒,然後順着她的話思索了片刻,她确實不甚喜歡這些事,所以她從沒想過會有圓房這事,如今被文莺這一提,她覺得很是期待!
不過文莺最後那句“白天叫哥哥,晚上哥哥叫”還是把她震驚了一番,這是什麼虎狼之詞!她這些年都看了些什麼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