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虛為委蛇一邊收集證據,卻發現和北岐有關。
然而被二公主放在京城裡的暗子發現,他們遊說他,言說會幫他牽制住丞相,但他需要替二公主做些事,就是接近李明玙,打探他在京中的情況。
王妃無奈道:“茲事體大,這是得告知聖上的,畢竟右相是貴妃的母族,隻是這兩樁事混在一處,審問起來必定會提及明玙,這也是要開家庭會議的原因。”
她擡頭看向李明玙,控制聲音和藹一些道:“明玙,其實你的情況我們多少會猜到有些不尋常,隻是知之甚少,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你可以放心與我們坦白,好一起應對。”
李明玙沒有直接回答,隻轉頭望向姬雲绮,眸子裡有些許不安。
他本就還處在驚慌之中,姬雲绮怕他要深思細節又會發病,可是,他遲早需要适應姬家的相處方式,一家人無秘密。
于是她輕聲哄他道:“無事,姬家就是如此行事的,團結一緻,你隻把告知過我的大緻情況說出來,好讓他們心裡有個底。”
然後他低着頭揪住衣袖糾結半響,姬雲绮見狀伸手覆上他用力到發白的手上,他擡頭望去,隻瞧見她明亮的眸子如太陽,在予他勇氣。
于是他終于擡眸望了一眼王妃與鎮南王,心裡梳理一下順序,除了自己不敢回憶的部分,其餘的都一一道來。
他斷斷續續說了許久才說完,一家人被震撼得鴉雀無聲。
安靜得他下意識望向姬雲绮,見她正直直地注視他,又稍微安下心來。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王妃:“委屈你多年了,回來還為着那什麼君臣臉面也不曾多寬慰你。”
“也,也沒有這般嚴重,回來後鹘鹘一直在陪着我,已經很少想起那些事了。”李明玙低聲道。
李明玙的情況二哥姬雲湛知曉的,他見過他被接觸到心理陰影時發病的情況,心裡早猜到他定然有些不簡單的過去,所以并不驚訝。
姬雲湛道:“可是,謀逆之事事關重大,不能隐瞞吧?怕誤事。”
鎮南王沉吟半響:“或許我們可以先告知陛下,但是徐子鑫我們先扣下,省得直接戳破被滅口,畢竟這是兩件事混一處。”
說完他看向李明玙:“隻是,如此一來你父皇必定知曉你的事了。”
李明玙不語,隻是臉色有些發白。
細心的王妃發現他的不對勁,忙道:“哎呀,不怕啦,你都是我家的郎君了,還能被搶走不成。”
姬雲绮明白他在害怕自己會再次成為利益博弈中的棄子。
她順着王妃的話笑眯眯道:“可不就是,你可是代表我全家的軍功啊,極為貴重,聖上可贖不起你。”
這話倒是讓李明玙一掃不安,反倒臉紅起來。
大嫂周妙聞言,沒忍住打趣道:“哈哈,怎的好像一家子養一朵嬌花一般。”
李明玙眼見着忽然活絡起來的氣氛,有些良心不安問:“我會不會給你們惹麻煩了?”
王妃笑道:“不會,這狼窩裡養一位如花的郎君多能充門面呀,怎麼會嫌麻煩。”
李明玙一愣,王妃這話怎的與姬雲绮有些相似。
他轉頭望向笑眯眯的姬雲绮,恍然大悟她像了誰,不愧是一家人。
既如此,他還在他們面前懷疑就是辜負好意了,于是他也努力露出笑意。
不過姬雲绮一句話打破氣氛:“可我總共遇到過三個黑衣人,第一位是一個方臉男人,第二個我回憶到身形應該就是徐子鑫,第三個與我交過手的是聖上的近衛長,那第一位會是誰?”
一家人忽然噎住笑聲,面面相觑。
姬雲書道:“你記得昨日那藥堂的小子說的拍賣行嗎?或許我們可以先從這裡入手試探。”
姬雲绮道:“可是今晚就要去宮宴與北岐使臣會面,來得及嗎?”
鎮南王道:“倒是有一法子,雖說跟随回京的鎮南軍大部分在京郊,可我們的府衛不是吃素的,大多是鎮南軍的軍人,暫時恢複成南鷹沒問題。”
然後如定海神針之聲:“直接靜悄悄把他們給圍了!剩餘的留在你的院子守住明玙。”
衆人都覺得此法可行,于是家庭會議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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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李明玙自個在回想方才的事,他又分不清他們是真不介意還是禮貌上如此對他說,心裡掙紮一會還是決定問姬雲绮:“我真不會給你們一家惹麻煩嗎?”
姬雲绮笑話他:“你胡思亂想什麼呢,都哄你進狼窩了哪會嫌煩,我阿娘做了多少藥膳都吃到你肚子下去了,還怕你會難為情沒告訴你呢。”
李明玙一愣。
姬雲绮睇他一眼:“你瞧,就像此時的反應,你身上長回來這些肉有大半是我阿娘喂回來的。”
他低着頭,磕磕巴巴道:“确實,确實啊,這麼大個人還要麻煩長輩。”
姬雲绮當即一手指着他:“你看你看,誰敢讓你知道呀,等下吃下去還覺得心有不安,怎麼長肉呢!”
李明玙擡頭瞧她一眼,欲言又止,又低下頭,待快要走回院子時才想通,輕聲道:“下次不會了,總不能辜負長輩的好意。”
姬雲绮睇他一眼。
然後她指着他笑話:“哈哈,你怎的似童子一般,總算想通了嗎?”
李明玙望着她,被她笑得臉紅。
他糾結這許久,好容易說服自己想通的,結果被這壞蛋笑話,這人怎的這般壞!
姬雲绮見他那眸子又是滿是委屈似罵人,趕忙止住笑:“唉,我不笑了,等下把嬌花笑到又想不開了,豈不是虧大!”
“姬雲绮!”李明玙終于忍不住喚她一聲讓她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