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蔣安沅聽着來氣,一雙杏眼直直地瞪着他,“你個無賴、偷花賊,怎麼還有臉說别人!”
陸九昭聽後輕笑一聲,清朗而又柔和的聲音随即響起:“你這個瘋婦都有臉說别人,我這個‘無賴’為什麼沒有?”說完還戲谑看了眼蔣安沅,然後徑直地走了。
蔣安沅留在原地,面色漲得有些通紅,卻也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陸九昭走掉。
謝婉凝見狀一臉為難,不好意思地對着蔣安沅說道:“安沅,這事兒是我對不住你了。”
蔣安沅笑了笑,道:“這怎麼能怪你呢!倒是我沖動了,沒弄清楚他們的身份就冒冒失失的叫人來,給你添麻煩了。”
“不怪你,那兩個公子哥兒在京中可沒什麼好名聲。”謝婉凝解釋着,“就說陳景年吧,樣貌才情倒是有幾分,不過流連于煙花柳巷,不是什麼正經人。再說那陸九昭,整日不務正業,懶散放縱,做事也沒個章法,圖有個好看的皮囊,就是個妥妥的纨绔,也不知欣陽公主看上他什麼,拿他當個寶。你下次要再碰上他,可千萬别跟他多做糾纏!”說到這兒,謝婉凝一臉憂心地看着蔣安沅。
蔣安沅本來心中火大,可聽完謝婉凝把他倆一頓數落後,她心裡才好受些。
回到前廳,曹氏見了她,一臉關切的模樣:“沅姐兒,剛剛看到一群人往後邊兒去了,沒什麼事吧?”
蔣安沅搖了搖頭,柔聲道:“沒什麼事,二叔母不必擔心。”
看着曹氏一臉真摯的樣子,蔣安沅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她要是真擔心,便當即跟過去看個究竟,現在又故作關心,隻不過是想在衆人面前裝裝樣子罷了,她也真是不嫌累。
“蔣二姑娘,你這二叔母對你可真好啊,生怕你才回來不習慣,這一會兒沒見着就老念叨着你呐!”席上的一位貴婦人道。
“我瞧着你這一身兒的料子比你二叔母和你的妹妹們的都好,不過長輩疼惜你是一回事,可也該懂禮數才是,怎好越了長輩!”另一個婦人淡淡道。
蔣玉芝聞言,立馬接着話:“二姐姐是大伯父的嫡長女,這吃穿用度什麼的自然是不能馬虎。”
蔣府現在是由二房的大娘子管着,外面的人都是知道的,可蔣玉芝這話言外之意無非是想告訴大家,在蔣府,盡管曹大娘子管着家裡邊兒的事,可是大房的人仗着身份拿喬,她們二房的人處處低她大房一等。
蔣安沅聽這些貴夫人的話處處帶刺,不用猜,一準是曹氏母女的功勞。
明明這衣服是曹氏派人來給她做的,這衣服面料什麼的也是天衣閣的人送來讓她選的,她不相信曹氏不知道。
況且就她回來的這段日子來看,她父親崇尚節儉,也不講排場,而曹氏院子裡,什麼東西都是都是上等,相比之下,二房的日子可以說過得比大房的都好,錢還是由中公出,真不知這母女二人在外面叫什麼委屈!
聽她們這麼說,蔣安沅自是不肯依的,笑着說道:“二位夫人說得都對,二叔母待我自是極好的,什麼事也都想着我,不過三妹妹說的話可有失公允啊。這外邊兒誰人不知如今蔣府是二叔母管着中饋,這府中的用度都是按規矩來的,咱們家中的哥兒啊姐兒的,月例都是一樣的,可沒有什麼差别。”
蔣玉芝剛想開口解釋,蔣安沅又道:“再說我這身衣服,二叔母疼我,安排了天衣閣的師傅給我做的,我瞧着和平日裡二叔母和三妹妹穿的也無甚兩樣啊,隻是不知今日花宴放着好的衣裳不穿,倒穿起了舊衣。”
經她這麼一說,那倆夫人便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也識趣地閉了嘴。
曹氏本想借這些夫人的口,來挫挫蔣安沅,哪知沒整到這小妮子不說,還讓自己也跟着失顔面,心裡懊惱,不過還是笑道:“哎喲,不過是身兒衣裳,喜歡穿哪身就穿哪身。不過你瞧咱們沅丫頭,能說會道的,你說一句啊她總能說上好幾句,想來是餓了,咱們還是動筷,嘗嘗這甯安候府廚司的手藝。”
聽她這麼一說,席上衆人也開始紛紛箸筷品起了美食。
“二叔母,想來您起先也說了不少話,來,喝口茶潤潤。“蔣安沅說完便給曹氏添了杯茶,然後也不看她的表情,自顧自地吃起飯來。
既然是花宴,席上就少不了以花入馔的珍馐。
酸甜可口的蜜漬梅花、香脆又夾雜着淡雅花香的酥炸黃蘭、香甜美味的芙蓉花糕、溫熱清香的梅粥 、玲珑剔透的菊花凍 ,還有各種花茶、花酒……
蔣安沅逛了這麼久的園子,肚子也有些餓了,席上還有她在蜀地不曾吃到的美食,自然也把剛剛的事抛到腦後,開心地享用起美味來。
這時,一個婢女端着一壺茶走到蔣安沅身邊添茶水,誰知一個不小心摔倒了,竟将茶壺裡的茶全灑在了蔣安沅的身上,上衫和裙子都被弄濕了。
現在正值夏天,這衣裳料子打濕了又貼身,雖說在場的都是女眷,但到底是不好看,朝雲、彩雲趕緊把帶着的披風披在蔣安沅身上。
那婢女趕忙跪下認錯,蔣安沅也沒有責怪,讓她引路,帶着朝雲和彩雲去間偏房換衣服。
蔣安沅一行人由着那個婢女帶路,可沿着園中的石闆路走了好一會兒了還沒到地方,彩雲越走越覺得不對勁,便問道:“這位姐姐,不知偏房在哪兒,怎麼還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