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蔣安沅向往常一樣去蔣老太太那兒請安,得知再過幾日便是甯安侯夫人的生辰,她想着上次花宴在人家那兒鬧了一出,實在不好意思,一回到微蘭閣便支了條子讓朝雲去庫房領幾樣東西當作是生辰賀禮。
“真是太欺負人了。”
蔣安沅正在桌案邊看着賬本呢,還未看到朝雲的人影就聽到她怒氣沖沖的聲音。
見朝雲走進屋,蔣安沅放下手中的賬本,故意打趣道:“喲,這是哪個不長眼的惹我們朝雲生這麼大氣呀?”
“姑娘,那庫房管事真是太欺負人了。”朝雲在蔣安沅面前雖忍着氣,但到底還是提高了音量,“奴婢帶着姑娘支的條子去了庫房領東西,可那個徐管事卻說姑娘領的都是不是尋常物件,得去二房的曹大娘子那兒領了對牌他這兒才能支取。”
朝雲接着道:“可奴婢去了曹大娘子那兒說明了來意,那陳媽媽卻同我說她們大娘子這幾日身子不适現在正休息呢,她也不好擅自把對牌給我,所以便同我一道去了庫房。”
“我看你空手回來,徐管事還是沒讓你領?”蔣安沅問道。
“最可氣地就是那個徐管事了,誰不知道陳媽媽是曹娘子身邊的人,可徐管事就是一根筋,說是見不到對牌就不讓領。”朝雲氣極,“後來奴婢就說寫個字據留在這兒簽上我和陳媽媽的名兒,過後再拿對牌來就是了,可他還是不讓領。”
蔣安沅見朝雲的臉都快擰到一塊兒去了,失笑:“你呀,人家徐管事是按着府裡的規矩來辦事的,怎麼就欺負你了。”
“姑娘!”朝雲見蔣安沅誤會了,便立馬解釋,“若是徐管事一視同仁奴婢自然不會如此生氣,那三姑娘身邊的雙兒也是去領東西,可徐管事也沒讓他去曹娘子那兒取對牌,奴婢看他就是故意為難。
蔣安沅沒有立刻接言,隻是垂眸想了想,卻還是歎了口氣,道:“算了,許是我支的東西貴重了些,那徐管事怕事後出差子也情有可原,你就别和他置氣了。”
朝雲見自家姑娘都這樣說了,便也不再計較。
蔣安沅又将目光放在了賬本上,“等過一個時辰你去一趟映月軒,拿了對牌再去趟庫房。”
朝雲點頭稱是。
一個時辰過後,朝雲還是空着手回來。
“這又是怎麼回事?”蔣安沅不解地問道。
原來朝雲去了映月軒後吃了閉門羹,說是曹氏不巧出了門,又沒拿到對牌。
可是按理說曹氏醒來後陳媽媽會把朝雲去過的事情跟她說,就算她要出門也應該把對牌留下,吩咐下人送來才是,可她為何一直避而不見?
蔣安沅眸光一閃,想起之前月雲所說的陳媽媽出現在瑞祥當鋪的事,不免心生疑慮,思忖了半響,說道:“叫彩雲帶上幾個小厮,咱們現在去庫房!”
徐管事老遠就見着蔣安沅一行人風風火火地往他這兒走,心下一凜,緩緩從椅子上站起,疑惑道:“不知二姑娘帶這麼些人來庫房是有何事?”
蔣安沅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是這樣的,今日早晨的時候祖母同我說,過幾日是甯安候夫人的生辰,我便支了張條子讓朝雲來取些物件當賀禮,可是朝雲跑了兩躺,都不湊巧,我二叔母都不是在休息就是有事出了門,所以我就親自來了,還望徐管事行個方便。”
徐管事動了動眼眸,一副為難的模樣:“二姑娘嚴重了!不過老奴不給朝雲支取的緣由想必她已經同您說了,我們做下人的實在是做不了這個主,還請二姑娘不要為難老奴我了。”
“徐管事,我們家姑娘都親自來了,你竟還不肯開庫,難不成你還不放心我們姑娘不成?”月雲道。
徐管事漠然道:“并不是老奴不放心誰,我也隻是按府上的規矩辦事。”
蔣安沅也不着急,隻是淡淡道:“徐管事,我無意為難你,之前陳媽媽也同我這丫頭一同來過,二叔母也是知道的,若是徐管事還不放心,我這就差人去趟福安堂,讓祖母做個見證,等二叔母回來後再拿對牌來您這兒做勾消如何?”
聽到要去請蔣老太太,徐管事這下可犯了難。
不是他不給開庫讓她領物件,而是庫裡根本沒有!可是若是執意不開庫鬧到老太太那裡,隻怕是也是紙包不住火。
蔣安沅看徐管事面露難色,便同霜序道:“霜序,你去趟福安堂同祖母說說!”
一聽到要去老太太那兒,徐管事趕忙叫住霜序,又同蔣安沅說道:“二姑娘,不必煩勞老太太了。還請您把支取條子給老奴,老奴這就給您取。”
“那就麻煩徐管事了!”蔣安沅一邊說一邊把條子遞給了他。
徐管事接過條子,叫上了兩個庫房小厮正準備進庫房時,映月軒的丫鬟萍兒走了過來,身後還有兩個小厮擡了個木箱子。
萍兒在蔣安沅面前作了個揖,然後叫住徐管事:“徐管事,我們大娘子有些物件要放在庫裡,還煩請您順道把這幾樣東西登記一下!”
一看萍兒來了,徐管事松了口氣,不然蔣安沅一直在這兒守着,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登記入庫。”徐管事招了招手,示意讓小厮将箱子擡進庫裡做登記。
“慢着!”蔣安沅突然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她,萍兒和徐管事也越發緊張起來,接着又相互看向對方。
“二姑娘還有何事?”徐管事打破沉默,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