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安沅在甯安候府暈倒之後,這赢家自然是陸九昭了。不過他雖然是赢了,但是回家後又被陸長風狠狠地打罵了一頓,現下又被關在祠堂思過。
按理說,陸九昭既赢了比賽又讓蔣安沅當衆出醜,想要的都已如了願,可不知為何,他心中卻像是有一塊什麼東西似的,堵得慌,噎得慌。
他在祠堂來來回回轉悠,心情煩燥、心煩意亂、心緒紛亂,最終一屁股坐在蒲團上自言自語。
“那瘋丫頭到底真有病還是假有病啊?”
“要是真有病,那我赢得也太不磊落了,我堂堂嶽雲賽魁首的主力軍,小小的蹴鞠賽還要靠一個病弱丫頭暈倒才赢,這說出去也太丢人了。”
“那瘋丫頭不會出什麼事吧?”
“不對,不對,那丫頭看着紅光滿面,又有說有笑的,哪裡像是生病的樣子。”
“對,那個瘋丫頭眼見踢不過我,又不想輸得難看,這才故意裝暈的。”
“嗯,一定是這樣,害得我心焦這麼久,虧我對她還有一絲絲愧疚,真是個有心機的丫頭。”
經過一翻自我催眠之後,陸九昭終于心安理得地睡覺了。
再說蔣安沅這邊,休養了幾日已然是大好了。
“姨母,我都好得差不多了,就不用再喝這個藥了吧。”蔣安沅面露難色,隻因這湯藥比她以往吃的都要苦。
“你身體這麼弱,我不給你下劑猛藥怎麼行,現在知道叫苦了,這下該明白了什麼叫悔不該當初了吧。”杜茹英三兩句話就把蔣安沅堵得說不出話,隻得乖乖喝藥。
“對了,這兩日我看安衡那小子像是對你有總是陰陽怪氣的,你了幹什麼把他給惹到了?”杜茹英從一個盒子中拿出了一顆糖丸遞給了蔣安沅。
蔣安沅接過糖丸,塞進口中,含着,卻也不防礙她說話:“他身邊有個乳娘品性不端,手腳不幹淨不說還撺掇着安衡與我不和,我就把那乳娘打發走了,到現在還在記恨我呢。”
她說這話時,語氣明顯低落了不少。
“安衡畢竟還小,他可以使性子,你這個當姐姐的定要好生引導才是。”杜茹英歎了口氣,雖說她是個長輩,可對這個侄子也并不相熟,也不好介入兩姐弟之間,畢竟解鈴還需系鈴人。
“姨母放心,我會處理好的。隻是現下他在氣頭上,也躲着不見我,”蔣安沅頓了頓,“日後我會找個機會好好同他談談。”
“對了姨母,之前您說要在京都城開家藥肆,如今又是怎麼個打算?”蔣安沅又問道。
“這兩日我出去轉了轉,想找個合适的鋪面,隻是現下還沒找到,不過這個也急于這一時。”
蔣安沅想起在整理娘親的奁産時倒是有一處藥坊,便笑着說道:“姨母,我倒有一處地方,就是不知入不入得了您的眼了。”
接着蔣安沅就同她說起了這間藥坊的位置、大小,杜茹英聽後很是感興趣,便想當場看看,如若合适,也省得自己個兒跑東跑西的,浪費精力。
這日,蔣安沅便同杜茹英來到了馬行街,馬車停在了一處名為“濟世堂”的門前。
蔣安沅道:“就是這兒了!”
此處在鬧市之中,坐北朝南,店面臨街,門口的招牌格外醒目,站在門前也能聞到淡淡的藥香。
屋内開闊,一壁木制百眼櫃,每個鬥櫃上都貼有藥材的名字,百眼櫃前面是一排攔櫃,擺放着戥(děng)秤①、石鎮紙、算盤、黃竹紙、搗藥罐還有攔櫃旁安放的藥碾子。
抓藥的、碾藥的、收賬的、坐堂的、看病的都在各忙各的,看起來井井有條。
藥坊的夥計見蔣安沅一行人進屋,上前詢問道:“幾位是抓藥啊還看診,小店的藥材都是真材實料,絕不摻假,還有,咱們這兒坐堂的大夫那可是宮中退出來了的禦醫,絕對是百治百效,藥到病除啊!”
杜茹英也不搭理夥計,自顧自地在屋内轉悠,時不時把拿起擺放的藥材看看,聞聞。
朝雲接着夥計的話,說道:“小哥兒,我們既抓藥,也不看病,我們找你們家掌櫃的。”
那夥計一聽,上下打量了幾眼,問道:“敢問幾位,找我們家掌櫃是有什麼事?”
“我們是蔣府的人,也是這家店的東家,找你們掌櫃有些事,還請小哥兒傳句話。”彩雲回道。
夥計才到這家藥坊不久,自是沒見過東家長什麼樣,不過看這幾個人派頭倒像是來頭不小的,于是賠着笑,忙道:“那幾位稍坐,小的這就去叫我們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