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結束的當天下午蔣晟就出了诏獄,蔣哲也得了旨意,得以複職。
貪污案了結,蔣家的這場禍也算是挨過去了!蔣晟知道這次的事多虧了陸家,所以便想着到慶國公府登門道謝。本是要帶着蔣安沅一道去,但不知是不是操心過度,蔣安沅自蔣晟回去後,一直生着病,反反複複的,蔣晟隻好讓她在家休息。
微蘭閣内,朝雲手中拿着炭火盆從外邊進來,見蔣安沅躺在羅漢床上,臉上雖然還是有些蒼白,但看着比之前精神許多。
“姑娘,現在感覺怎麼樣,要是還覺得冷,奴婢再去端個火盆過來。”朝雲關切道。
“不用了。”蔣安沅望了望外邊,“父親他們可回來了?”
彩雲:“還沒呢!”
蔣安沅接着話:“回來的話,記得讓廚房把藥端給父親。”
朝雲:“您都說三回了,奴婢們都記着呢!您呀,就聽杜娘子的話,好好休息,少操些心。”
“是啊姑娘,馬上就要過年了,又是一年的上元燈節,您要是不快快好起來,隻怕老爺不會讓姑娘出門。”彩雲笑着附和。
過了一陣,月雲從屋外走了進來:“姑娘,老爺和老太太從慶國公府回來了,一道回來的還有陸家大郎,身邊還帶着個大夫,說是要來給姑娘瞧病。”
“啊!”蔣安沅猛地直起了身子,愣了一下,“就、就說我現在睡下了,不方便。”
“怕了不成,他們現在正往咱們這兒來呢!”月雲一邊說着,一邊拿着一件芙蓉花紋的錦緞襖就往蔣安沅身邊走,“姑娘還是快些穿好衣服才是。”
蔣安沅心中咯噔一下,想着這下怕了瞞不過去了。
幾個丫鬟幫着蔣安沅收拾好後不久,蔣老太太一行人熱熱鬧鬧地就來了。
蔣安沅一一行過禮後,蔣老太太便急着讓大夫給蔣安沅看病。
“姑娘請坐!”那大夫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往桌上一揮。
蔣安沅會意,伸出手來放到墊枕上,那大夫也是個心細的,不忘在蔣安沅的手腕處覆上了一張絲巾。
大夫伸手把着脈,面上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一時間屋内靜得出奇。
蔣安沅兩眼低垂沒有看他,但心中卻是緊張的,以往她有什麼不好都是由姨母診治,因為有她打掩護,家裡人見她吃凝泉丹也隻當她是身子弱,可這回……
“姑娘不必緊張!”
蔣安沅聞聲擡眼看去,那大夫約莫三十多歲,一身素色衣袍,面容清秀,兩眼微睜着,隐約間透着精光,那頭墨發尤為黑亮,他正是陸公帳下有名的軍醫劉允誠。
見劉允誠突然皺眉,蔣安沅心下又是一緊。
一旁的陸九昭眼神在劉允誠和蔣安沅之間回轉,手指不安地摩挲着,眉宇間透着擔憂。
蔣安沅想不明白父親去了趟慶國公府怎麼就帶了個大夫回來,思忖之際就看向了陸九昭,這是蔣安沅和他在宮門外分開後第一次見,他臉上的傷疤好像淡了許多。
陸九昭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也沒有躲避,隻是微微側了一下頭,露出了淺淺的笑,竟顯得有幾絲溫柔。
蔣安沅此刻卻蹙着兩道彎眉,眼神朝劉允誠瞟了一眼,然後又盯着陸九昭,仿佛在質問他:這一出是什麼意思?
陸九昭眉頭輕輕上挑,無奈地攤開手,搖了搖頭。
“姑娘平時可是有服用什麼丹藥?”劉允誠收回診脈的手,一臉正色地問道。
還不等蔣安沅開口,蔣老太太就接了話:“我這孫女平日裡是吃了些補氣養元的藥,可是有什麼問題?”
屋内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劉允誠的身上。
“可否把藥丸讓在下一觀?”劉允誠依然舉止自若的樣子。
蔣老太太和蔣晟都看着蔣安沅,蔣安沅心中慌亂,可面上還是裝出一副無事的樣子,側着頭看了一眼一旁的月雲,月雲見狀便退了下去,不一會兒手上便拿出了一個精美的小瓷瓶,然後遞給了劉允誠。
劉允誠打開瓷瓶拿起一顆豆大的褐色藥丸嗅了嗅,然後用力碾開,聞了聞。
見劉允誠端詳得這和仔細,蔣安沅一口氣沒上來,咳了出來。
一旁的朝雲連忙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
這時,蔣晟突然問道:“先生,這藥丸可是有什麼問題?”
蔣安沅緊緊地盯着劉允誠,生怕他下一秒就要說出什麼來。
半響,劉允誠笑着說道:“這藥丸沒什麼問題。看得出來制藥的人着實費了不少心思,用藥正好應對姑娘的病症。”
聽了這話,屋子裡除了蔣安沅都松了口氣。
蔣老太太:“這藥丸是我孫女的姨母配制的,她也是個有名的醫士。”
蔣晟:“先生,我女兒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