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安沅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她害怕,她不想讓祖母和父親知道了她患有心疾。
劉允誠淡然地笑道:“放心,姑娘隻是患了風寒,病情一直反複是因為她心不安、身形勞的緣故,隻要多休息、多調理便會康複!”
衆人聞言皆是一喜,蔣安沅也向劉允誠投去了感激目光。
劉允誠:“在下開一劑方子,姑娘可以同平日吃的藥丸一同服用,對姑娘的病大有益處。”
蔣家的衆人紛紛向劉允誠道謝!
劉允誠點頭回禮,然後便拿出了處方紙放在案桌上,拿起筆蘸了墨,一臉正色地寫了起來。
良久,劉允誠寫完後,把處方遞給了蔣安沅,蔣安沅接過後小心地放好。
劉允誠看完病,便向蔣家的衆人告了别,就要同陸九昭一道回慶國公府。
蔣安沅見狀連忙說道:“祖母、父親,安沅去送送他們!”說完就走了出去,朝雲、月雲兩個丫鬟趕緊跟去。
“劉先生、劉先生。”蔣安沅邊走邊喊。
陸九昭和劉允誠聽見了聲音停了下來。
蔣安沅走到劉允誠面前,朝他一揖:“多謝先生了!”
劉允誠自然知道她是說幫她隐瞞病情的事,便側了側身,說道:“姑娘不必謝我,是九昭事先給在下說過姑娘有不便之處,所以這才……”劉允誠沒有把話說完,隻是笑笑。
蔣安沅轉頭看向陸九昭,也向他作了一揖:“多謝陸公子!”
陸九昭連忙也側了側身,沒有受她這一禮。
“家父和剛剛的事都多虧了陸公子,這份恩情安沅自當湧泉相報,陸公子有什麼需要,隻要我有的,定當予之。”
蔣安沅直直得看着陸九昭,目光清澈、真誠,在等着他回答。
然而陸九昭卻好像什麼也沒聽見一般,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蔣安沅忽閃忽閃的睫毛上,然後目光不自覺地又看向那又水眸,不覺心上一緊,趕忙望向别處,然後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漫不經心地說道:“你也别謝我,我救你爹也是存了别的心思,上次上元燈節我潑了你一身水,這回就當是扯平了。”
劉允誠聽了不禁笑了笑,意識到自己失禮後又連忙恢複了常色。
“不管陸家出于什麼目的,我們蔣家都欠了陸家天大的恩情。”蔣安沅一臉正色,“若是往後陸公子有什麼地方我能幫上忙的,盡管開口。”
以往見蔣安沅,她都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炸,如今換成這副溫柔模樣,陸九昭還真不知該如何回她。
一時間大家都愣在了原地。
良久,劉允誠才開口向蔣安沅辭行,蔣安沅還想把他們送到正門口,但被婉拒了,蔣安沅隻好目送着他們,真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蔣府的長廊中。
陸九昭和劉允誠二人出了府門,上了馬車,陸九昭也不廢話,直接詢問劉允誠:“怎麼樣,那丫頭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九昭從蔣晟口中得知蔣安沅這些日子生病了,依着那丫頭的性子,若不是病得嚴重,她定是要一道登門道謝的,陸九昭連想到之前在蔣府見到過她心口痛的情形,便提議讓劉允誠來看看,蔣晟不好推辭,便有了剛剛瞧病的事。
劉允誠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又搖搖頭。
見他不說話,陸九昭心中急躁:“老劉,你倒是說話呀!”
劉允誠:“寸口脈沉而細澀,關上小緊數,血行不暢,進而瘀血阻滞心脈,心口反複刺疼;氣機不暢,水邪内停,上淩于心,進而心悸氣短;陽氣虛虧,進而畏寒①……”
陸九昭聽得一個頭兩個大:“老劉,劉先生,劉軍醫,你倒是說些我聽得懂的呀!你就說那丫頭的病能不能治?怎麼治?”
劉允誠也不惱,緩緩說道:“能治,但不好治!”
這回劉允誠倒說得簡單明了,但陸九昭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見陸九昭一臉擔心,劉允誠又道:“不過你放心,蔣二姑娘長期吃着凝泉丹,那藥丸開胸行氣、活血通脈,目前不會有性命之危!”
陸九昭心中想着事,沒怎麼聽清楚,隻聽得個“性命之危”,于是緊張道:“什麼,這麼嚴重,還會有性命之危?”
他這反應倒把劉允誠給弄笑了:“是沒有‘性命之危’。”
“哦,那還好,還好。”陸九昭如釋重負一般,不過還沒輕松多久,劉允誠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不過,若是長此以往下去,恐怕……”
“那、那你剛剛給那丫頭方子,有用嗎?”陸九昭怔怔地看着劉允誠,他也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對那瘋丫頭的事如此擔心。
“沒有用還叫方子嗎?”劉允誠望向陸九昭,臉上依舊是淡然之色,“容我之後再想想,蔣二姑娘的病得細細琢磨才是。”
陸九昭連忙點頭:“是,是,得細細琢磨。”
言罷,二人心中各自想着事,再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