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坑裡的兩人被趕來的侍衛救了上來,隻是蔣安沅崴了腳,有些吃痛,但她還是盡量保持着姿勢,隻是眉頭不經意地微蹙。
周景晔看出了她的異樣,于是問道:“你受傷了?”
蔣安沅帶着笑,輕聲回道:“多謝大殿下關心,臣女無礙。”
欣陽拉着周景晔,撒嬌道: “皇兄,你怎麼不問問我有沒有受傷?”
“你活蹦亂跳的模樣像是有事的樣子嗎?”周景晔轉頭看向欣陽,眼裡的神色也柔和了許多,然後又轉向蔣安沅,上下打量着,語氣又變得淡淡的,“既然無事,那便走吧。”
說完後周景晔站在原地,并未有什麼動作,欣陽倒是被幾個侍衛簇擁着上了馬。
“蔣安沅,今天本公主玩得很開心。”欣陽看着蔣安沅,笑着朝她喊着,說完便夾了夾馬肚策馬而去。
蔣安沅望着欣陽離去的方向輕歎了一聲,想到周景晔還在,便忍着痛,硬着頭皮慢慢地邁着步子向前走。
饒是她強裝着正常走路,但身形還是有些不穩。
周景晔見蔣安沅歪歪倒倒的模樣,不禁輕笑,也沒有加快腳步,隻慢慢地跟在她身後。
鳥啼莺唱,清風吹拂,新綠搖曳,衣袂輕舞,人影成雙,兩兩同随。
蔣安沅突然止步,周景晔也随即站在原地,目光始終注視着前方的女子。
蔣安沅轉頭,見他還跟在自己身後,不由得露出了尴尬的笑,随即站到小徑的一側讓出路來,垂首輕聲說道:“臣女走路有些慢,隻怕是擋着大殿下的路,大殿下可先行。”
“無礙!”周景晔語調還是淡淡的。
蔣安沅垂首等着周景晔過去,但她等了半響也沒見身前有人走過,便擡頭看去,正對上周景晔的黑眸,蔣安沅隻得笑笑,見他沒有要挪步的意思,便隻好向前走着。
那個陷阱其實離蔣安沅下馬的地方不遠,但她卻覺得走了好久。
終于,她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可是上馬卻又犯了難。
蔣安沅站在馬前遲遲未動,身後卻傳來周景晔的聲音。
“怎麼,蔣二姑娘是不喜歡這匹馬?”
這回他的語氣多了幾分人氣兒,不似之前那麼平淡。
蔣安沅看向他,見他眉眼帶笑,不過卻是看話笑的那一種,她這才明白,這人早就知道她崴了腳,心下覺得丢人,臉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周景晔見她窘迫的模樣,心中覺得好笑,眉眼的笑意不由得多了幾分,完全沒有起初的冷意:“前面有頂小轎,你坐那個回吧!”
蔣安沅聞言朝前看去,果真有頂小轎,心中松了口氣,于是向周景晔欠了欠身後就一瘸一拐地向轎子走去,等坐上了轎子,蔣安沅才如釋重負般地長舒一口氣。
見那頂小轎漸漸消失,周景晔拍了拍蔣安沅留下的馬兒,輕聲說道:“咱們也該回了。”說罷便一躍上馬,消失在了叢林裡。
自蔣安沅和欣陽進了林子圍獵,朝雲、月雲兩個丫鬟就一直在外邊等着,眼見欣陽在半柱香之前就回來了,卻還不見蔣安沅的身影,二人急得團團轉,蔣玉妍也時不時地往林子張望。
正在這時,蔣安沅坐着小轎出來了。
朝雲、月雲兩丫鬟趕緊上去扶着蔣安沅,見她腳上不利索立馬扶着她到席位上。
坐在正首的馮夫人注意到了蔣安沅這邊的動靜,擡眼看了過去,瞧了眼蔣安沅,卻不經意間瞥見一旁的轎子,又多看了幾眼蔣安沅,心中有些疑惑:“她怎麼坐了這個轎子回來,難不成……”
曹氏母女和蔣玉妍三人對着蔣安沅關切了幾句,見蔣安沅沒什麼大礙便也沒再多問。
而這時馮夫人走了過來,滿臉笑意:“這是蔣家的姑娘吧?”
蔣安沅趕緊起身:“馮夫人萬福。”
曹氏見馮夫人過來了,忙道:“正是我們家的二姑娘。”
馮夫人笑道:“不錯不錯,瞧瞧,這蔣家的女兒啊個個都長得水靈靈的。”
蔣安沅站着身形有些晃,朝雲立馬上前扶着。
“喲,這是怎麼了?”馮夫人問道。
“謝馮夫人關心,隻是剛剛安沅跑得急了,崴了腳,沒什麼大事。”
“哎呦,别不把崴腳放心上,可大可小的。”馮夫人伸手親自扶着蔣安沅,讓她坐下,“呆會兒啊我讓人來給你看看,萬一傷到了筋骨可得受好些罪呢。”
在場的人都被馮夫人這态度給驚到了。
之前欣陽幾次三番的為難蔣安沅,馮夫人沒有過問,欣陽逼着蔣安沅去圍獵,她也不理會,怎麼這會兒對蔣安沅卻殷勤起來了?
蔣安沅也中受寵若驚,連忙道謝。
“這有什麼事謝的,說起來你在我的宴席上受了傷本就是我這個主家招待不周。”
蔣安沅忙道:“馮夫人這麼說可要折煞安沅了,原就是安沅貪玩崴了腳,怎麼能是候夫招待不周呢。”
馮夫人雖不知道蔣安沅這傷是怎麼弄的,不過她可知道欣陽是什麼性子,想來十有八九是欣陽幹的。見蔣安沅沒有說破,還幫着掩飾,心裡覺得她倒是個識大體的,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你也别見怪,我那個外甥女被慣壞了,性子有些直,不過心眼是好的。”
蔣安沅聞言不禁在心裡發問,不過嘴上還是笑着說道:“公主性情耿爽、直快,安沅也喜歡這種性子。”
“好好好,你們年輕人和得來就好。”
曹氏在一旁說不上話,但卻還是留在一旁賠着笑,馮夫人又和蔣安沅說了幾句,便兀自離開了。
等馮夫人離開後,曹氏和蔣玉芝眼神相互看了一眼,但終是沒有說别的。
不一會兒,一個侍女便來了蔣安沅這處,說是馮夫人讓她到後邊的廂房,讓大夫給看看腳。
蔣安沅便跟着她去了後屋,不過屋裡隻有個老大夫,并沒有見到馮夫人。
經過大夫一番治療後,蔣安沅的腳是比之前要好很多,走路也沒那麼疼了。
約莫是流觞宴要開席的時候,蔣安沅從屋裡出來,又由侍從領着去了宴席的大廳,蔣安沅乖順地坐到了曹氏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