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又道:“那肖家大郎院子裡那些個莺莺燕燕呢,沒給你找不痛快吧?”
蔣玉芝回道:“母親放心,那些人有吳媽媽幫着我應付呢,她們鬧不出什麼妖娥子。”
聽蔣玉芝這麼說,曹氏總算是放下心來,柔聲道:“往後在伯爵府可不能再像在家裡一樣,定要收着些脾氣,多敬着些公公、婆婆,和姑爺兩個人好好過日子。”
蔣玉芝聽着這些話,不免有些傷感,眼中的淚止不住地打轉,和曹氏兩人相擁而泣。
李氏看着這兩母女,想起了自己,也不禁動容起來,不過她想着自己應該是比蔣玉芝幸運,公公、婆婆還算好,自家夫君身側也幹淨,沒這麼些煩心事。
曹氏兩母女哭了好一會兒,經李氏勸慰了好一番後才止住了眼淚,幾人又聊了些話,直到晚飯過後,蔣玉芝和肖珑二人才離開。
蔣玉芝的婚事總算是完成了,但曹氏卻還是閑不下來,畢竟蔣玉妍的婚期就快到了,雖說肯定不會像蔣玉芝那個婚禮那麼費心,但到底也是蔣家的女兒,曹氏就是做做樣子也得張羅得像模像樣的。
不過累的不光是曹氏一人,秦姨娘也在四處奔走。
不為别的,就為着蔣玉妍的嫁妝。
蔣玉芝出嫁時,曹氏可是出了整整一百二十擡的嫁妝,裡面可都是實打實的金銀珠寶和珍貴家具,除開這些,還有若幹莊子、鋪子、良田,還不算上蔣老太太、蔣晟和蔣文衍、李氏給的添妝。
當然,這些大多都是曹氏攢下的,但是秦姨娘哪有這麼厚的家底,所以她三天兩頭地就到曹氏面前,說盡了好話,可曹氏哪裡肯給蔣玉妍出這麼多。
秦姨娘眼見曹氏這裡沒了希望,便又到蔣哲那裡吹枕頭風,可蔣哲那點家當還不都在曹氏手裡撰着,蔣哲也是敷衍幾句但沒了下文。
秦姨娘知道蔣哲那個德性,見他靠不了,隻好在蔣老太太面前又轉悠,晨昏定省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提起蔣玉妍嫁妝的事。
蔣老太太知道曹氏定然不會像對蔣玉芝那般準備,她也念着秦姨娘嫁到蔣家來安份守已,沒鬧什麼妖娥子,便找來曹氏,讓她好好上上心,到時候别讓人說她這個當家主母刻薄了庶女。
曹氏雖然不情願,但到底還是聽了蔣老太太的話,咬着牙出了一百擡的嫁妝,不過卻不像蔣玉芝那樣實打實,其中有一大半都是虛擡,而且田産、鋪子數量也不多,還都在犄角旮旯的地方。
不過好在其他人給了添妝,也不至于看不過去。
這事忙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明日便是王家來迎親的日子。
秦姨娘拉着蔣玉妍到裡屋,然後拿出了個小木匣,遞給了她。
“這是娘給你的嫁妝。”秦姨娘說着說着,眼睛裡閃着淚,“娘對不住你,不能給你備下十裡紅妝,但多一點是一點,你拿去,在娘家也能多一分底氣。”
蔣玉妍打開盒子,裡面裝着一些銀票和一些房産田産,還有一支玉镯,看上去成色并不怎麼好,但蔣玉妍越看越覺得鼻頭發酸,淚水也留了下來。
“娘,我嫁出去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的。”蔣玉妍撲到了秦姨娘懷裡,嗚咽着。
秦姨娘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哽咽道:“别擔心娘,娘沒事。隻要你好好的,娘就開心。”
“娘,你也不用擔心我。五郎品性溫厚,他會護着我的,倒是你,”蔣玉妍抹了抹淚,“娘,以後對上映月軒那位,能忍則忍,有什麼事傳信于我,或者找祖母還有二姐姐。”
“你放心,娘有分寸,你别擔心。”
盡管秦姨娘這麼說,但蔣玉妍心中到底還是放心不下,于是在申時的時候,提着些果子來到了微蘭閣。
蔣安沅見到她來倒是有些驚訝:“這個時候不應該等着明日王家五郎來迎親嗎?怎麼有空閑到我這裡來了。”
說起王家三郎,蔣玉妍臉上泛起了一點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二姐姐快别取笑我了。明日我出嫁後,想着二姐姐一時半會兒怕是吃不到我做的果子,我就給二姐姐送些來。”
蔣安沅忙道:“你明日都要出嫁了還忙活這樣幹什麼,我又不差這一口,再說了,這王家又離得不遠,又不是見不着了。”
蔣玉妍柔聲道:“二姐姐,之前虧得你照顧,我做這些是應該的。隻是二姐姐,我明日出嫁,隻留姨娘一人在府裡,妹妹我實在放心不下……”
蔣安沅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道:“秦娘子做的果子也是一絕,我要是嘴饞了到曉月院裡蹭吃蹭喝的,到時候秦娘子可别嫌棄我才是。”
聽蔣安沅這麼說,蔣玉妍便放心了,眼中不免又泛起了淚花:“二姐姐……”
“好了好了,再哭下去,明日可不好看了。”蔣安沅安慰着,蔣玉妍這才露出了笑容。
蔣安沅又拉着蔣玉芝問了些王家五郎的事,雖說蔣玉芝有些害羞,但還是有問必答,等到天黑了,蔣安沅才放她回去。
第二日,蔣玉妍大婚,蔣安沅也是起了個大早,梳妝好後便和蔣老太太一起,同那些個賓客聊天。不過蔣安沅是真不想呆在那兒,畢竟那些個夫人一個一個地都在為蔣安沅說親,蔣安沅也隻好借口敷衍過去。
好在王家接親來得早,蔣安沅說想去瞧瞧熱鬧才得已脫身。
雖說王煦然沒有肖珑長得俊俏,但卻有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和蔣玉妍站在一起,也是郎才女貌。
今日一過,蔣家二房的兩個女兒都嫁了人家,曹氏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氣,可這壓力卻全都來到了蔣安沅身上。
對了蔣安沅的要事,蔣晟原本還不慌不忙的,但似乎是看到兩個侄女都嫁了人,心裡還是急了,三天兩頭地給蔣安沅說起親事來,上門提親的也不少,蔣安沅則是能回絕地便回絕,不能回絕地隻能去看上一看。
正當蔣安沅焦頭爛額之時,這京城中的夫人圈裡就傳出了蔣安沅身患疾病的事,說是不好生養,于是上門提親的人家就少了一大半,畢竟誰都不願意娶個病秧子回去。
蔣晟和蔣老太太對這事雖然很生氣,但隻當是别人胡言亂語,也沒懷疑到蔣安沅身上,畢竟有杜娘子作證,這讓蔣安沅倒是偷得了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