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四周圍滿了人,都在伸長了脖子看熱鬧。
蔣安衡臉色通紅,怒聲道:“你這個無賴,休想娶我姐姐!”
陸九昭不僅沒生氣,反而帶着一抹淺笑:“小舅子,怎麼這麼沒大沒小的,怎麼說你姐夫呢!”
“誰是你小舅子,你可别亂攀親。”蔣安衡咬牙切齒地說道。
“行之,你這沒把小舅子搞定可不行啊!”陳景年在一旁打趣,惹得衆人哄堂大笑。
陸九昭絲毫不在意上,隻前了幾步:“聽說你擅蹴鞠,不如跟我比試一場白打,若我赢了,你得心服,讓我娶走你阿姐,若你輸了,便讓你阿姐嫁給我!如何?”
“比就比,誰……”蔣安衡回過味來,“不對,怎麼都是我輸啊!”
衆人一聽,又是一陣哄笑。
又聽得陸九昭笑道:“可别說我這個當姐夫的欺負小舅子,這樣吧,我讓你一條腿。”
于是下人們拿來了鞠球,兩人開始比試。
蔣文衍聞訊趕來,見兩人這般不好叫停,隻得由着他們比試。
這蔣安衡雖說從小喜愛蹴鞠,會個幾招,但怎麼也不是陸九昭的對手,蔣文衍瞧着蔣安衡身形越發不穩,隻得無奈地笑笑。
沒過多久,蔣安衡一個不小心,鞠球就落在了地上,反觀陸九昭,隻用左腿颠球卻還是變着方地耍着解數,引得衆人拍手叫好。
陸九昭收了鞠球,走到蔣安衡面前,挑了挑眉:“怎麼樣,小舅子?”
蔣安衡不知是怎麼了,望着陸九昭神色複雜,過了半響才恍然回神:“你、你是……”
“我是什麼?”陸九昭追問。
蔣安衡頓時滿臉帶笑,恭敬地說道:“你是姐夫!”
此話一出,陳景年又調侃道:“看來我們的陸大人已經把小舅子給收服了!”
蔣安衡又道:“姐夫,請你務必照顧好我阿姐!”
“那是自然!”
“姐夫,那你可以教我蹴鞠嗎?”
“那是自然!”
“姐夫,剛剛你使得那招是什麼解數啊……”
……
誰也沒想到,起先還吵着鬧着不讓陸九昭娶自家阿姐,現在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邊一口一個“姐夫”的叫着,這轉變得也太快了些。
當然,陸九昭聽着這一聲聲“姐夫”,心裡别提多有滋味。
這場鬧劇就這麼收了場,加之蔣文衍和蔣老太太一旁招乎,衆人也隻當是看個熱鬧,也沒放在心上。
待到賓散離席,蔣安沅把蔣安衡叫過去。
她沒有直接責怪,而是語氣平和地問道:“今日你是怎麼想的?”
蔣安衡低下了頭:“阿姐,安衡知錯了,不該在席上做那些不合時宜的事,現在想想,不僅讓阿姐為難,更給咱們家丢了臉面。”
“你今日那般行事,總有個理由吧?”蔣安沅輕聲又問。
蔣安衡咬了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過了片刻才開口道:“我無意中聽到二叔母和大嫂嫂的談話,知道姐夫曾經欺負過你,加上又是聖上賜婚,阿姐是不得已才嫁給他。”他頓了頓,神色有些複雜,“那時,我心中一時氣憤,這才沒忍住。”
蔣安沅神色微動,心中頓時了然。
蔣安衡見她一臉凝重,以為還在生他的氣,于是又道:“阿姐,安衡真的知錯了!大哥也訓了我一頓,安衡再也不會這樣了。”
蔣安沅回神,神情柔和許多:“你也是因為擔心阿姐才聽信了别人的閑言碎語,阿姐不怪你。隻是安衡,阿姐的婚事由天家做主,下旨賜婚,所以不能隻顧咱們,還得顧皇家的顔面。有些話你可以同父親說,也可以同我說,可切不可與外人說。”
“可是阿姐,若聖上指了一門不好的婚事,咱們也不能說嗎?”
蔣安沅頓了頓,神色有些黯然:“天地君親師,自來如此!”
“可書上有雲:若君不正,事君者莫先于谏②!為何到了我們這裡,就說不得?”
他的嗓音脆生生的,蔣安沅聽着卻是心中一震。
是啊,為何就說不得?
她也想問!
蔣安沅沒有立即回答,隔了良久才道:“安衡,你年歲漸長,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可這世上的道理不隻書本上所寫的那些,等你再長大些,多些閱曆,你就會明白。往後你若弄明白了,再跟阿姐說說。”
蔣安沅見他似懂非懂的模樣,于是笑道:“不說這個了,再說說你今日,怎麼跟人家比試了一場蹴鞠,就在人跟前一口一個“姐夫”的叫,轉頭就把阿姐忘了!”
一說到這兒,蔣安衡笑得合不攏嘴:“阿姐,你不知道,姐夫就是石安先生。”
蔣安沅一怔:“你怎麼知道的?”
“姐夫今日使的那幾招解數,跟之前石安先生教我的一模一樣,而且語氣神态也極為相似,我便知道,姐夫就是石安先生。”
她倒是忘了,她這弟弟可是石安的追随者。
“所以,石安先生就能娶阿姐了?”
“那當然!石安先生可是頂頂好的人,自然配得上阿姐。要說石安先生欺負阿姐,那我自然是不信的,以前石安先生在府上的時候,還跟我說阿姐你有多不易,對我有多好,讓我别惹你生氣,還說我有阿姐這樣的嫡親姐姐是我的福氣,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欺負阿姐呢!”
蔣安沅聞言,不禁輕笑了一聲,原來她弟弟早就被收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