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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同袍執劍三千裡路,突斷絕,廣野荒原迷茫生處,硝煙烽火,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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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爆炸聲從來路傳來,沖擊波被幾個戰士擋下,稍稍趔趄兩步,卻隻是讓陳婉的碎發顫了顫。

“大人,我們确實需要快些了。”隊長的面色變了變,拉下護面供彈器上膛,“注意,非友軍單位及阻礙單位,格殺勿論。”

砰——!

逃下來的潰兵被鋼針帶飛,撞在岔路邊上。

槍口焰在隊長的目鏡上反映着閃爍,可降解藥包外殼彈出來,在陳婉腳邊滾落。

熟悉的火藥味被冷卻霧裹着,擦過她領上的軍銜章。

高跟踩在合金地闆上的踢踏聲在槍聲中穿插着,死神的腳步一般。

“注意,情報顯示,空間站被叛軍滲透,注意識别。注意……”

廣播的聲音在時不時響起的槍聲下有些模糊。

“什麼?”隊長下意識推開護面,卻也還隻是在通訊中問。

“有叛軍滲透。”陳婉平淡地說了出來,并皺着眉頭向四周看了看,“照你們這個殺法,一會一定有人把我們當叛軍處理了。”

“那,請您指示。”

陳婉想了想,一個大膽的計劃一點點蒙生出來。

“指揮中心遷移了嗎?”

“這個……”隊長猶豫着,想要搪塞過去,“我隻是個陸戰署的小隊長,原則上……”

“王家人在殷都防衛圈作戰,連這點特權都沒有嗎?”陳婉勾起眼神,挑釁地看向他,輕輕将他瞳孔中的心池撥亂。

隊長猶豫着,撓撓頭盔,又甩了甩,咬咬嘴唇,支支吾吾的有些為難,卻還是說了出來。

“正從空間站向各旗艦轉移。”

“那我們也去吧,免得遇上滲透的叛軍,跟着指揮中心風險怎麼也會小一些,你不也打算送完我就去嗎?”陳婉笑了笑,轉身指了指後方,“如果不覺得我級别不夠的話,可以給我帶路嗎,那邊?”

“沒問題!”隊長深吸一口氣,情不自禁地也笑了出來,心亂跳着,撥開身邊的戰士,走過陳婉身邊,向前走去,“請跟我來。”

“情報科已經确認,樞梁星系的主要防守力量在目前,主要由樞梁守備艦隊及北方集團第一救國軍艦隊構成,再加上渡關一方向的第一守備艦隊,方千秋在我們的前方布置了幾近于兩個大型艦隊規模的艦隊。”

柳挽溪在星圖投影上按照最新的情報标出兵力配置。

“在我看來,現在沒什麼取巧的辦法,隻能結硬寨打硬仗,由衛戍集團及重攻艦隊威脅牽制樞梁星系及其周邊,我部主力快速突襲第一守備艦隊,在渡關一建立控制,再思考從連舍十四方向由我部威脅樞梁的可能。”

“報告,最新情報,在連舍一方向作戰的衛戍集團北上艦隊集團前鋒艦隊,發現了敵僞北方集團第一救國軍艦隊一部的識别代号,并,在第一連舍空間站群主空間站結構中,定位到了高價值目标緊急識别代碼。”

“由情報科、技術科分析後,确定,此識别代碼來自前樞梁教廷,極有可能屬于一直在地下戰線工作的薰姒神官,交戰區的我方單位指揮中心已經在留意目标安全,完畢。”

通訊兵将情報合上,遞到柳挽溪手上,敬了個禮,走下高台,退出會議。

“好了,同志們,投票吧,兩份作戰計劃提案,樞梁還是渡關一,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柳挽溪環視着各艦指戰員的投影,投出屬于她自己的一票。

“我選擇,優先攻占渡關一号空間站群,殲滅郭正銘部,圍魏救趙,脅迫彭山部拉伸兵力,左右不能相顧。”

窗外的花樹落下殘瓣,輕飄飄地藏進厚厚一層嫩色落花中,在窗上短暫留下幾片陰影,卻又連綿不絕,化作一番意境。

隻是這屋内卻不唯美,反倒是靜悄悄的無人敢言,更無人敢動。

“按照你們的意思,是朕這天險一般的防線,不出兩天,便全線告急,最東端甚至擋不住重攻艦隊一個大型艦隊獨自的突擊了嗎!”

方千秋的怒喝聲剛剛落下,便一下子猛地坐回到龍椅上,重重地幾聲咳嗽,将屋内幾個人的腦袋咳的忐忑。

“朕的國庫,賬上大半支出都給了你們,養兵也罷,與星象集團采購軍需也好,甚至是軍戶的補助款,朕何曾皺過一次眉頭!可如今呢,朕要誘敵深入,你們倒是讓人家全面開花了!”

王家老爺子顫顫巍巍向前爬了兩步,“陛下,第一守備艦隊剛剛接敵,那柳家小丫頭手下的艦隊龜縮了兩天,本就不是正式編制,又冗雜紛亂難以調遣,郭小将軍一定能在我家王升小子的輔佐下,據守渡關,穩住殷都之前的這道大門!”

“郭正銘,郭銅祿。”方千秋靠在龍椅上,閉着眼,由自覺靠上來的宮女揉着緊繃的太陽穴,“我要是沒記錯,王大人一直到現在都很滿意這個上門姑爺吧。”

“陛下!臣,王家上下,不分家國,隻知浴血奮戰,馬革裹屍,絕無獨霸軍功結黨營私的心思!”

“郭正銘手中就獨有一支中型艦隊,卻要由兩個高級指揮官指揮,倒是委屈你們王家了。”方千秋那分明的骨節輕敲在案上,一下下,幾乎要将王老爺子的心髒敲出來,“叫王升回京複命吧,在渡關二受了許多驚吓,就莫要在前線硬撐了。”

“陛下隆恩浩蕩!臣及王氏全族,不甚感激,當死而後已!”

“可朕的艦隊不戰而降,講兵力,如同十指斷去一指,論士氣,卻似斷去一臂,如此劇痛恥辱,卻是王家人做的。”禁衛從門外走進,停在王老爺子身後,“這血,難道要從朕身上流嗎?”

“陛下!陛下!老臣!!”

嘩——!

無力地血水在木制地闆上彙成小小一潭,蒼老的死不瞑目的頭顱被禁衛拎在手中,在方千秋看不到的地方裝進木盒。

“諸位臣工,請去偏殿議事。”

屏扇落下,将君臣隔開,内官站在交界側邊,等着幾位重臣顫巍巍地站起來,再行引路。

“王老頭可是與先帝一同打天下的老臣,臨近垂暮之年卻勇冠三軍,殷都周遭都是他打下來的,如今,隻是嫡孫丢了一個空間站群,竟死在了禦書房,你我的眼前!真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心中之寒,豈是三尺冰潭可以估量!”

衛家的掌權人是個剛入壯年的漢子,正在隻有他們幾人的偏殿裡踱着步。

“衛大人好大的威風,先前在禦書房,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吃寒了身子,不舒服。”

宋老頭子卻沒接茬,反是吹着熱茶冷諷了兩句。

坐在他另一側的林老爺子隻是閉上眼,不願理會。

“兩位大人……”

“咳。”林老爺子輕咳一聲,沒說什麼,隻是半睜開眼瞥了他一眼。

年輕的衛大人頹然坐下,看着窗上幾株像極了長戟的影子,輕聲長歎,一片暗淡心情。

“向連舍一增調兵力,這條壓下來的防線要是斷了,你們這幫小兔崽子,就看看自己四條腿跑的夠不夠快。”彭山把僵持的戰報甩在桌上,遲到了許久才到齊的各級軍官這才正襟危坐,端出了些帶着恐懼的模樣。

“報告,渡關一方向遭到入侵,根據第一守備艦隊回報,幾乎是一個大型艦隊的編制,梯次進入了渡關一各階梯重力場,郭正銘将軍正攜部抵抗,戰況不明。”

“媽的。”彭山惡狠狠地站起來,惡狼一般的眼神在手下這群高級軍官的臉上劃過,“讓我們的艦隊從連舍一撤出來。”

“将軍……”軍官迷茫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盯着他。

“從他媽的連舍一,撤出來!後面有林家人給我們兜底。”彭山看着渡關一,咬咬牙,下定了什麼決心,“可樞梁和渡關一丢了,我們的腦袋也就丢了。”

“錢叔在逢春星系各行星都遭到了激烈抵抗,對方的技戰術銜接幾乎和北方艦隊的主要作戰綱領沒差。應該是陳甯生手裡那支信息特種實驗艦隊,隻是規模對不上,這種防禦密度絕不是一個中型艦隊能做到的。”

司煙聽着耳機裡柳挽溪的聲音,明明不是什麼好消息,卻并不焦慮。

“或許,我們很快就能見到方千秋批走的錢花在哪了。”

“三天的勝利還沒傳開,宣傳口的同志們剛在工作上見到成效,我們不能停下。”

“我會盡力,連舍一方向一旦突破,我部即刻就有了支援錢叔的能力,隻是這樣,合圍樞梁就少了些力量。”

“穩紮穩打,我們失誤不得。”

白光壓着高跟鞋清脆的踢踏聲,在黑暗的甬道裡向前,這是一節密道,可以直接穿過軍民兩用區。

“為什麼不讓我們使用疏散艙!”

“我們也是帝國公民!!”

“人權!人權!!人權!!!”

“他們聽不到我們嗎?”窄窄的一條光帶落在陳婉小巧的臉上,那望出的縫隙,正能看到暴動的人群。

“不能,單向的,以防外面有什麼意外情況,我們有時間反應。”

“哼,能有什麼意外。”陳婉輕笑一聲,接着向前走,“還有多遠?”

“快了。”隊長藏在頸甲下的喉結滾動着,不自覺加快了放慢的腳步。

哒哒哒——!

一陣短點射過後,暴動的人群徹底瘋狂起來,潮水似的湧向幾個獨自在軍用區外圍執勤的衛兵。

“你願意為他們祈禱嗎?”陳婉若無其事地向外瞥了一眼。

“哪怕隻是幾個帝國軍人,也絕不是一群暴民可以威脅的。”隊長輕蔑地回答,哪怕對那幾個衛兵而言,暴動的人數足足有他們的百倍。

“那就為他們的精神祈禱吧。”

“拔刀!”頂燈打在長刀上,在地面留下細長的陰影,塹溝似的失去光華,在刃脊上閃着寒光,交織着,變成一張捕食者的大網豎在入口大門前。

小隊長站在刀林之後,數着距離,緩緩聚起左手。

“殺!”

“稍等。”隊長紳士地微微颔首,走到最前面,在終端上輸入自己的識别代碼。

“小子,我不是讓你……”艙門打開,正在這個秘密廊橋準備轉移的高級軍官威武地站在門前,一副教訓晚輩的樣子。

砰——!

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兩三秒鐘,幾聲幹脆的槍聲在小隊中央響起,幾位核心高級官員應聲倒在血泊下。

最後一個距離廊橋最近的高級軍官轉身向廊橋跑去,卻應聲倒在廊橋入口。

“你!”隊長不可置信地轉過身,剛剛擡起槍口,視野卻被灼目的槍口焰擊碎。

“下輩子執勤記得戴上頭盔。”空蕩蕩的彈匣滑落,跌在這本絕對安全的撤離區,陳婉随手揣起已經沒了用處的佩槍,在幾把黑洞洞地槍口下走進去,若無其事地拉過座位坐下。

“慶幸你們大腦一片空白不敢開火,給自己留了一條活路。”陳婉輕擡右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搭在另一條腿上。

“你,你是什麼人?”

“這很重要嗎?”陳婉像看傻子一般看向那個問出問題的大頭兵,“在場的王氏軍官都死完了,偏偏你們姓王的頭也死了,又偏偏你們都在場,除了敢下手的我,還有誰能救你們一條性命呢?”

“恩人!您就是恩人!”副隊長擺擺手,讓所有人都放下槍,“那以您的地位,您是宮裡來,還是從柳家來……”

“抓個大官免不了你的死罪。”雖然看不到他們的臉,可這惡心的谄媚,已經将他的心思全然揭露,“殺了他,我們可以接着談,那兩扇門外應該還站着最忠實的王氏衛兵吧,你猜,他們會放過誰呢?”

“你這個瘋子!”副隊長擡起槍,卻來不及扣下扳機,極快的一抹寒芒刺破了他的頸甲,抽出,帶出少的可憐的幾滴血珠,隻是一瞬間,又挑斷了他的彈鍊。

“我願以我的生命,忠實的追随您的腳步。”在他半跪的身後,那可悲的副隊長捂着脖頸,轟然倒下。

“憑什麼?”不曾蒙塵的亮面映着他堅實可靠的盔甲,尖端挑起他的下巴,令他微微昂起頭。

“從踏進這道門開始,我們的性命就已經和您密不可分了,這是不可駁斥的事實。”

“你倒是心甘情願。”幾十斤重的合金頭盔,可不是她僅僅憑借肉身,便能用腳尖挑起的,“名字。”

“蔣輝生。”

“記好了,”陳婉站起來,看向還沒表态,但是已經徹底沒了選擇的幾個大頭兵,“我不會保證你們每一個都能活着,但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們能意識到,隻有我能讓你們在那些老爺們面前,不像豬狗一般死去。”

“也隻有我,能夠讓你們脫離這種對上豬狗不如,對下糜爛無趣的生活。或許你們之中有良心發現的,會擔心自己在軍區生活的妻女。”陳婉的眼神和聲音一樣具備侵徹力,直直戳進他們的内心。

“你們死了,她們絕不會有好下場,戰争吃緊了,她們也不會太好過,隻有加速戰争的結束,在屠殺和壓迫降臨之前,粉碎騎在你們頭上的老爺們,才能告别這種全家腦袋都别在你的褲腰帶上的日子。”

“從這裡上去,可以直接到達守備艦隊的旗艦艦橋,我要做的事情不能決定勝負,因為勝負已分,在潰敗之前,這些高級軍官一定是要先撤離的,留下你們,和千萬萬與你們相似的人去送死。”

“那為什麼不留下他們,讓這支艦隊上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兵,不用再重複這樣的痛苦和忐忑,也幫助你們的家人,早一日脫離軍區的控制。”陳婉取出彈匣,将手槍重新上膛,“我一個人做不到,可是加上你們,我們或許會變成傳奇。”

“一起記錄在書寫這場戰争的曆史上。”

轟——!

艦橋大門在劇烈的爆炸火光中被撕碎,蔣輝生在焰光中走出,整個人籠罩在一種從未有過的光輝之中,建立起屬于人的尊嚴。

砰——!

孤零零五六個人,連艦橋原本大門所在的位置的那個破開的大洞,都攔不上。

在火光中,陳婉壓着軍帽,閑庭信步般走進,擡起頭,舉起槍,和她身邊的戰士一起,向那些高高在上,視自己的生命生來高貴的高級軍官們,射出緻命的鋼鐵造物。

“同志們!”她站在那屬于指揮官的高台上,踐踏着所謂屬于帝國的階級尊嚴,“這是你們的第一場勝利,也是你們在人類偉大正義的無盡事業上邁出的第一步,記住這一天,在我們的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一天。”

“姓名。”

“陳婉。”瞭查司的百戶隻是粗略看了看她的證件,畢竟能在那樣慘烈的大敗中帶着親衛逃回來的高級軍官一定有着他不知道的背景。

“您收好證件,我們這也是例行公事,您千萬别怪罪。”百戶陪着笑臉,親自為幾人引路走到下行平台。

“如此回來太不光彩,雖然隻是個芝麻大點吹口氣的小事,還是從一開始就少去這麻煩才最好,你說是不是?”陳婉摸出個金絲小包,裡面約莫有着十幾顆金豆子,結結實實都扔到了那百戶手裡。

“是!是,今天這個口上,從人到機器,全都瞎了眼聾了耳,沒人想得起來,也沒什麼物件記得住,您隻管放心。”

“蔣輝生。”平台下行,陳婉輕聲詢問。

“我在。”

“是怕我留下的文書保不住你的命,甯願跟到這種險境裡來嗎?”

“您可能不信,我隻是希望您能活着回去。”

“真會說。”

蔣輝生抿抿嘴,好似傷了心,沉默着不願再說。

“你打算什麼時候逃,逃到哪去?”

“我想,解放後再做打算。”蔣輝生攥着背包,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沒家人,不知道去哪,想着,總要有個歸宿。”

“真像。”

“誰?”

“一個,連名字都沒留下的小人物。”沉甸甸的裝滿了銘牌的小布包被仔細放在背包的最上層,最方便拿出來的位置,“到死,也就做了一隻手數的過來的幾件大事。”

“我能留下名字嗎?”

“不知道,曆史本就是不公平的,會有人因為一件滑稽的小事留下姓名,也有人一生嘔心瀝血,卻隻留下奉獻。”

“那就無所謂了,畢竟是自己選的,走到哪突兀死了也值得。”

“你倒是灑脫,有字嗎?”

“先生起的,叫辰明。”

“你這字……”陳婉看着他笑起來。

“是不太好……”

“不,不是這意思,你這字很好,最起碼很适合現在的你。”陳婉明媚的樣子落在他眼中,一點點不知不覺地成為一道不可磨滅的烙印,“也希望未來确實如此。”

“一定。”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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