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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柴上水生騰雲,初醒驚覺,霧霭重難看破,風獵獵旌旗過,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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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命令發到總參謀部,這些措辭太恭謙,陳大将軍的威嚴都被那些卑微的文官蔑去了,你們可要更認真些。”

“長官,那我們……”

“怎麼,沒上峰命令你們也敢行動?追責下來還要是老子擔着,都聽好了,我不下令,誰也不準動。”王升眼裡的得意悄悄斂去,得意的靠在軟座上,這一刻比他在這個苦悶地方幾天來的尋歡作樂加起來都要爽快。

“謹遵命令!”

“報告!沈将軍部已進入躍遷位置,敵投降單位已由後方的衛将軍部接收,各部已做好躍遷準備!”

川流,将不大的空間站群連系在一起,橫亘的閃爍亮色,将深邃的星空分割。

鋼鐵的川流,蔓延着,連成一片不算寬闊卻漫長的銀河。

“命令,趙乾聲領第四支艦隊下轄第二第三分艦隊,留守連舍一,在逢春戰局得到決定性勝利前,絕不容有失;沈自流部即刻進入逢春主戰場,周惑部分散突入各附屬行星,旗艦艦隊作預備隊,跟随沈自流部進入逢春主戰場,完畢。”

“是!”

“長官!原陸戰署參謀部參謀,陳逸絮,向您報道,為您代理陸戰署總指揮!”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新的一套班子已經湊齊,護衛艦也已經在氣閥另一邊等待,可甯浒卻僵硬地轉過身,他的心裡,一下子泛起足以吞噬他的恐懼。

“你是……”

“報告長官!現在是您的陸戰署總指揮,于舷号為零三四三的巡洋艦供職!”她的聲音堅毅,可明明與往常沒什麼不同,現下聽在他的耳朵裡,卻迥異。

“開什麼玩笑。”甯浒慌張地笑了笑,不自然地向四周看了看。

“報告長官!這是我争取來的崗位,我知曉其危險性,也具備應有的能力,女皇陛下亦是女子,我并不覺得,我作為您的陸戰署總指揮有何不妥!”

“我不是這個意思……”

“長官!作為女皇陛下的軍隊,我們的首要思想就是貴族性别的平等,您是否認我的貴族血脈,還是歧視我的性别?”

“陳逸絮!這是戰争!”甯浒湊到她身前,壓低了聲音帶着怒氣開口。

“這是屬于我們的戰争!”陳逸絮不服氣地擡着頭,隔着面甲對視。

“是誰把你調過來的?”

“是指揮中心通過總參謀部下達的命令!”陳逸絮眼中的勝意更重,龐然的自信化作不可動搖的底氣,讓她坦然走向這滿是機遇卻随時會取走她生命的危險。

“指揮中心……”甯浒緊咬着牙,憤怒的眸子好似要撕碎鋼牆,直直穿進艦橋,可他的腦子好似突然浸入到冰海之中,蓦然冷靜下來,“你相信我嗎?”

甯浒悄悄扶起面甲,露出半張臉,又迅速落下。

“是你?”陳逸絮疑惑的問出聲,又緊接着閉上嘴,看了看其他人,确定其他人還隻是在他二人不和的猜測中,又緊接着用隻有兩個人聽得清的聲音輕問,“你是覺得,有人布置。”

“不要離開我,片刻都不可以。”

“将軍。”親衛悄無聲息走上高台,跪在陳甯生身邊,輕聲回複,“與您所想,一般無二。”

陳甯生低下頭,看着雷達上在各色标識信号的縫隙中穿梭的護衛艦,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容。

“那便如此吧,如此艱苦的戰争,最适合看透人心了。”陳甯生揮揮手,把那人趕走,“不論成敗,我一定會讓你活着的。”

“将軍!第一分艦隊回報!發現敵艦隊,卻波動範圍極廣,應是衛戍集團主力!”

“命令二三分艦隊脫離戰鬥,一分隊向躍遷位置進行兩輪速射打擊後,即刻回轉,在我旗艦艦隊掩護下,進入此向背面,借由行星掩護,避免長程廣域交戰,立刻!馬上!”

“将軍!前線是視距内作戰,撤不回來啊!”

陳甯生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他雖命令過盡量貼近作戰,可具備視距外打擊優勢的敵人怎麼可能乖乖讓他們靠近,貼近作戰的命令隻不過是他應對靈活作戰情景,提高戰損比的手段,而直到現在,戰報也是如此的。

也是如此的。

如此。

細密的思緒在他的腦中紮根,瞬間蔓延開。

仿佛爆炸似的,将現在的一切都籠罩了進去。

“将軍!前線雷達回傳!平面方位角15及45方向,發現重攻艦隊第二第三支艦隊火控鎖定!”

“将軍,西向敵艦直接侵入了中段重力場,第一分艦隊倉促接敵,雖未潰怯,卻已經被纏住。”參謀跪在高台下,重重磕着頭,“将軍!棄車保帥,壯士斷臂!第二要塞行星正在西南向公轉軌道運行,第一資源行星正在東南向公轉軌道運行!”

“不論是哪一個,我們都還有希望!!”

“瘋了,你們都瘋了,這是裝備最先進的中型艦隊!是唯一能與他們的裝備沒有代差,隻是技術方向不同的系統性裝備!我們若是敗了,若是潰敗,你告訴我,樞梁集團會不會原地崩散!”

“發報!催促第一常規艦隊向連舍一進兵!斷其後路,再支援我部,反敗為勝!”

陳甯生的眼睛幾乎是瞬間充了血,他似個雕塑直直站在高高的指揮台上,惡狠狠轉過頭,死死盯着跪在那的參謀。

“發報!”

“旗艦前壓,把第二、第三分艦隊救出來。”

“将軍!”參謀還沒爬起來,又狠狠磕了兩個頭,“将軍,不可,不可!!”

“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們是精銳,是王牌,再有人擾亂軍心,緩我軍令,立斬!絕不留情!”

“情況怎麼樣?”司煙剛剛進入逢春,這是他闊别許多年的故鄉,可卻沒時間細看。

“很順利,我部已經包圍敵第一分艦隊,周惑已經率部繞過了我部戰場,直奔正在與錢舒文部交戰的敵軍主力而去。”衛橫陌說着,眼神卻一刻都沒離開作戰動态圖。

“好,那我率部向後方迂回,在此向面的對稱面建立控制。”

“小心些,第一常規艦隊到現在都還未動。”衛橫陌指了指渡門一的方向。

“我隻取第四第八卦限,若有敵援,頃刻便到。”

“好。”

“第一常規怎麼還沒來?”陳甯生一遍遍刷着電子信箱,卻一直都沒有第一常規艦隊的回音,可他的損失在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增加着,很快,最前面的第二分艦隊建制的保有率已經下降到常規潰散值的邊緣。

“将軍,調令是一定發了出去的,隻是……”

“還能隻是什麼!衛戍集團和重攻艦隊全在這,除非預備艦隊現在不顧渡關一,猛攻陳倉,否則第一常規就不應該不來!”陳甯生搖搖頭,他已經明白,最有可能幫助到他的盟友已經選擇了坐視不理,不論是因為什麼,背叛已經是事實。

“直發殷都,請女皇陛下,親調常規艦隊,最好撤出殷都的準備!”陳甯生下定了決心,眼下的局面已經到了必然的地步。

“将軍,這是大不韪啊!”參謀的身子此刻是徹底軟了,就連擡頭都使喚不動脖子。

“我的精銳戰士,正在無辜赴死,陛下的江山社稷,就要毀于小人之手,發報!”

火花在深邃的星空中掠過,冷卻着,頹頹遠去。

清水垂落,化成細細的一道長線,連接天地,卻又散在地上。

林晚意坐在大殿上,隻有在這裡才能越過宮牆,看到好似有了亮光的地平線。

她等待着,等待着太陽升起。

“陛下。”史景津喘着粗氣,長久的奔襲饒是有戰甲的幫助也令他疲憊不堪,此刻,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他借着動力帶動自己的身體,還是這具戰甲在按照他的心意架着他已經累到不能動彈的軀體行動。

房間殘破,晚風嗚咽着,鑽進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建立,什麼時候又荒廢的小房子裡,方千秋未免有些冷,身上的龍袍一針一線都價值不菲,卻特意織作的極輕,倒也就沒了什麼防風的能力。

“防衛軍又敗了嗎?”方千秋的聲音有些顫,卻不是怕,亦不是怒,隻是微冷。

“北方艦隊一直守着晨昏線,防衛軍雖打不過來,卻也還在跟着晨昏線移動,與陛下定是越來越近了,隻是我們的人越來越少,恐怕穿不過林家軍的防區。”史景津低着頭,有些哽咽。

“無妨,朕落魄至此,卻仍有四面矮牆,能以夜為蔽,有忠士侍随,已是聖靈佑護,天子之路。”命運,在方千秋的腦中緩緩鋪開,眼前婆娑,好似真的見到了結局。

“陛下,宋督辦還在四方苦戰,雖是殘旅,卻拼死血戰,陛下,臣雖無謀策之能,卻必死于駕前!”史景津跪在地上,仍是那個幾十年如一的姿勢,可現在他卻擡着頭,破碎的隻剩一半的面甲露出他懇切的眼睛,未脫落的破碎的晶片吸收着月光,卻襯着他的淚花。

方千秋緩緩站起身,在史景津身邊,他好似看到了那年跪在史景津身邊的年成令,還沒那麼老,比現在的史景津略大一些。

“陛下。”

“陛下。”

“陛下!!”宮牆崩倒,長階垮落,薄霧中的幻境破碎,大殿前的人影幻滅,矮牆下,隻剩下向外望去的史景津。

“陛下!!臣鐘南,救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屋外好似多了許多人,鐘南身上的甲片看得出是新換的,縫隙中卻還帶着血,“臣攜瞭查司本部部衆,由陪都城殺出,由宋督辦防區通入此區,小部留于宋督辦補充殘編,大部千餘人,皆都聽從陛下調遣!”

方千秋的眼睛由失意的平靜漸漸轉成熊熊烈火,他向兩側輕輕擺手,鐘南和史景津退至兩側,他兩步并作一步大步走了出去。

“陛下!”

“你們都是哪年募司?”方千秋看着面前,單膝跪地的泱泱一片兵甲,雖覺得陌生,心中的烈火卻已經燃起丈高。

“陛下!臣等都是平初元年募司,大多年二十,最長者年二十四,最少者年十八,均屬殷都教區,并無軍戶,由軍招入軍屬,後承瞭查司年募,月前剛出訓!”

“都是朕的帝國之魄,都是朕的貴族青年,是朕真正的骨血……”絞痛,自他的心深處突兀撕裂。

曾經,再次與現實交錯,仿佛那些死去的青年軍官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邊,可這一次,他又要用他們高貴的生命,用他最珍惜的帝國骨血,去換一次延續生命的希望。

“陛下!”史景津幾步走來,輕輕扶住有些将要站不住的方千秋。

“無妨,無妨。”方千秋拍拍身側冰冷的甲片,放出聲,幾乎是吼着,“随朕死戰者!為将稱候,為宰作相,成帝國之柱石,享不盡之榮華,留萬世之英名!”

“陛下,北方艦隊準備出了一個突擊編隊,随時可以突入我們所在空域,為我們提供武器補給和一輪軌道打擊,隻是……”鐘南走上近前,捧着一次性終端,半跪在方千秋身前。

“朕明白。”方千秋認真看了看在他面前,一眼望不到邊的忠誠近衛們,輕輕将那終端擋開,“朕,可以身無寸鐵,若隻為了一件戰甲,一些補給,需要我年輕的貴族士兵用生民去争奪,用血肉去抵擋直奔此處而來的叛軍,朕的帝國,還有什麼存留的希望。”

“傳朕的旨意。”方千秋話音未落,史景津已經在他的身側跪下。

“臣!”

“臣等聽旨!”

“朕,于帝國危亡之秋,選賢臣,聚忠旅,以我朝最後之英魂勇魄,殺叛寇,平亂賊,破陰謀,出絕圍!監察使鐘南!”

“臣在!”

“領八百精兵,做我先鋒,急情軍令,酌情量裁。”

“臣!領旨!”

“監察使史景津!”

“臣在!”

“總領餘下兵士,保駕做援,接引後軍!”

“臣!領旨!”

“時不我待,即刻開拔,隐秘前行,今夜!突出重圍!!”

“臣等!遵旨!!”

篝火,被奔襲的鐵騎踏散。

警示燈,變成亮橙色的星碎,将窮途末路的将軍從黑暗的陰影中映出。

“少主!”

嘭!

骨碌碌——

潰下來的衛家親衛僵硬地倒下去,順着地堡最後一段不算長的階梯滾下來。

血流了一路,最後停在衛明晉身前,慢慢彙成血泊。

“少主……”地上的屍體和延伸下來的階梯都久久沒有動靜,躲在掩體中的軍官終于敢探出頭來。

“别說話!”

叮!

清脆的金屬彈跳聲,随着那個圓滾滾的物件一起落進最後一層地堡。

“隐蔽!”

嗡——!

拾音耳機敏銳地屏蔽了反物質湮滅彈爆開的聲音,可巨大的湮滅能量還是砸在掩體上,順着各種固體結構傳蕩到他們緩震并不優秀的戰甲上。

噗——!

衛明晉吐出一大口血,再爬起來,已經被好幾杆鋼槍指着。

“控制!”

“辰明,帶人搜索整個下層,中層馬上完成清剿。”耳機那邊,陳婉的背景音中還有零星的槍聲。

“姐,這一層很小,就隻有一個指揮室大小,看來咱們是找對地方了。”蔣輝生本能地點點頭,“我會檢查暗門,然後上去。”

“好。”

沒什麼廢話,蔣輝生仔細看了看下面的環境,揮手讓最後面的幾個技術兵開始檢查房間。

“誰是衛明晉?”蔣輝生大聲問詢,卻沒人回複。

蔣輝生四下看了看,很快,目光就落在一個軍官身上。

“自己站出來吧,貴族軍官。”

衛明晉和他對視着,心裡剛剛泛起的恐懼,卻被一種似于叛逆的不服氣遮去。

“我就是衛明晉。”

他站起身,威武地向前走出兩步。

蔣輝生打量着他,不屑的笑出聲。

“B11A喜馬拉雅,星象集團唯一的量産二代步兵防禦系統,哦不,那邊叫,步兵裝備。”蔣輝生聳聳肩,“想不看出來都難。”

“是B2E步兵裝備二型實驗室測試樣款,性能達标第三代。”面甲下,衛明晉的眼神中沒有嘲諷,隻有天生的超然,“讓你開眼了,也算是福氣。”

“第三代,真厲害。”蔣輝生靠近他,将自己身上的輪廓燈調得更亮,“B12B稻草,全名是步兵裝備一型二類B升級拓展方案,你肯定沒穿過。”

衛明晉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隻是覺得他情緒有些激動,不由得後退了半步。

“這是最精銳的北方集團的公發步兵裝備,你猜這是第幾代技術指标?”

衛明晉本能地摸向腰間,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一旁警戒的戰士摁在了掩體上。

“高貴的貴族,你被一名用着第一代量産步兵裝備的步兵指揮官所指揮的,用着帝國仿制三九式單兵系統做出的防禦一步兵防禦系統的士兵,俘虜了。”

蔣輝生摘下他的頭盔,站在警示備用燈的輝光下,俯視着他,“樞梁的戰争結束了,貴公子,你喪心病狂的命令隻是用一群和我們一樣卑微的人的生命,去将這個星球變的千瘡百孔。”

“放心,我會讓你活到接受審判的那一天。”

“你是怎麼找到這的!距離前線明明還那麼遠。”

“對于現代戰争而言,你所控制的區域太小了,信息節點就那麼多,很好識别。”陳婉慢慢走下來,手裡提着幾個血淋淋的頭盔,随手便扔了下來,“你連基礎的有人無人複雜信息化戰争的基礎認識都還沒有,卻自大到要領導一次歇斯底裡的抵抗。”

“很抱歉,這就是無知的代價,也是愚忠的悲劇。”

血,從殘破的頭盔上流下。

方千秋身邊緊随着的親衛換了一個又一個,龍袍的暗金色漸漸被深褐色覆蓋,重繡的金龍上,淩人的煞氣反而越來越淡,最終變成一種布滿死氣、疲憊的圖案。

“陛下!宋督辦趕上來了!”史景津從隊伍後端跑了上來,面甲上的裂縫還卡着血污,燒焦的組織變成炭,敷在甲片上,“陛下,我背着您!”

史景津卸下背上的輔助模塊,隻剩下左側的動力包。

“孟海,我們還走的出去嗎?”

方千秋已經累的使喚不動手腳,任憑兩個親衛架着他,把他扶到史景津的後背上,又用傷員帶綁緊。

“陛下,天時所在,天命未絕,古景帝時,有七國之亂,卻并有文景之治,景帝有周亞夫,陛下而今,朝野雖散,卻終得見忠臣良将,豈不是天降大任之前兆。”

照明彈連成線,織成網,在天空中化作光幕,刹那間,竟比白晝還要明亮。

“事到如今,你倒是能看上一些人了。”

“臣,不善交際,崇拜純善赤忱,朝中卻多虎狼貪欲之輩,自然孤僻,而今,終撥雲開霧,得見忠良,陛下或許心灰意冷,臣卻不同。”

方千秋歪着頭看向天空。

“孟海,昔日朕,揮手可改日月,不言語,亦能更改四季,如今,卻于夜中,被人置入白晝,似喪家之犬,惶惶而逃。往昔,登臨前,掙紮算計,隻覺人生灰暗,而今,反不那麼覺得了。”

“陛下……”史景津平穩向前奔跑着,過人高的野草剮蹭着鋼鐵,沙沙作響,卻又被四周連綿不斷的槍炮聲頻繁打斷,更遮掩下了他的哽咽,“陛下,我們快沖出去了。”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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