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長河下遊 > 第67章 撥雲開霧夢明路,碎星紛亂山重巒。陵前碑文誰自知,斷澗橫亘

第67章 撥雲開霧夢明路,碎星紛亂山重巒。陵前碑文誰自知,斷澗橫亘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是!”

“一小時四十分鐘。”柳挽溪将計時掐斷,北方特戰控制渡樞二方向躍遷點的時間,和一支艦隊穿過錦帛Q3附屬行星到達躍遷點所需的時間差不多,“司尋迹,司尋迹,你要是得了老爺子真傳,就讓林晚意在這兩個小時裡鑽出包圍去。”

“也别死。”

“躍遷!”在光年之外,通向同一個方向的躍遷點,衛戍集團屬北上艦隊集團早已經做好了躍遷準備,他們将和已經在那邊戰鬥了兩個小時的沈自流一樣,沖向敵人的心髒。

司煙看着空間漣漪在面前蕩漾,另一側,是他們早已習慣的虛無。

穿過。

虛無,短暫将舷窗外籠罩。

曲率引擎卻未停止工作,在那一片虛無的黑暗之中,好像有什麼開始扭曲。

在司煙的眼中,在他的目标點,那裡的場景,那裡發生的事情,一下子出現。

他們要到了。

曲率引擎已經打開了躍遷隧道或者是虛空隧道的另一端。

“重整艦隊!!”

沈自流看着引擎組系統性失衡,導緻姿态失控的鄰艦在周視儀圖像中緩緩轉動,他的精神繃得更緊了。

“通知下去,既然敵人已經抵近至中程火力範圍,各中程火力打擊單位自由開火,不計彈藥消耗,一定要把敵主力牢牢吸引住!”

“是!”

沈自流在他的躍遷點從未動過,他打了第三支艦隊,也打了林晚意在第一支艦隊基礎上重新整編的肅清艦隊,他讓自己陷入包圍和不間斷的報複性打擊之中,他不知道在這個火力包圍網之外,有沒有他的同志,他的戰友,正在試圖幫助他,正在對這個火力網進行打擊。

“頭!我們已經把第二支艦隊打回去了,還追嗎!”徐子陵的舊部下幾乎是在質問他。

“追!為什麼不追!我們現在可不是混日子的軍頭了,我們是革命者,是理想主義者,是無所畏懼的戰士,我們要成為被理想和正确的思想所武裝的鬥士!你們要是怕了,不是有政委,讓政委代替指揮,你躲到逃生艙裡去,我不罵你是孬種!”

徐子陵暗暗啐了一口,将為各艦标定的目标和作戰路徑發了下去。

“執行命令!”

“是!”

“搜救演習試用二頻段廣播,搜救演習試用二頻段廣播,接收單位不要回複,就近前往以下列出集結點,務必保持靜默,并在集結點待命,重複……”在戰場外圍,一支傷痕累累的艦隊慢慢駛過。

雷達關着,他們閉上了半隻眼,隻為了在這戰場中能不被發現。

然而,就算沒有雷達信号,先進的光學觀測設備也能觀察到幾十萬公裡之外慘烈的戰場。

可趙乾聲還是強行要求一切集結到的分艦隊和戰艦單元保持靜默,脫離主戰場。

“首長,前鋒艦隊下轄的三個分艦隊,有兩個分艦隊和我們取得了聯系,他們的建制都隻有百分之七十左右,還有一個分艦隊拒絕溝通,已經進入主戰場。”

參謀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腦子裡的方案遠比那些人直直沖進主戰場有勝算少犧牲,可是,他現在都能想到那些怨言。

“那就不管了。”趙乾聲明白那些遠去的同志所擔憂的,且,阻攔又有什麼用呢。

“哼,等這一仗結束,我要去參謀部告狀,看看是誰,這麼橫,不接命令,不聽指揮……”

“夠了!”趙乾聲将參謀的話打斷,“半個月來,從上到下從沒休息過,誰有空理你,我問你,要是我在裡面,你估計會有多少人等在外面,等我們的命令?”

“可是,戰場再如何,都要守組織守紀律,令行禁止……”

“人家壓根就沒收到你的命令。我明白,你們這些一直跟着我的軍官,大多都是政教部出身,要麼是做過政委,要麼是在陸戰署做過指導員,後來去了參謀部或者是指揮中心,少不了有人滿嘴仁義道德,比正牌政委還要頑固不通人情,指手畫腳,全是組織紀律。”

趙乾聲生了真氣,他把頭盔摘下來,本想砸下去,卻還是壓住脾氣放在指揮台上。

“怎麼,按照紀律,戰時我就不應摘下頭盔,怎麼不說了,就在你的眼前!我不希望你們因為下達靜默的命令而感到愧疚,但我決不能接受我的同志,不能理解其他同志對同志的情感,我決不允許!”

“你應該感到愧疚!”趙乾聲指着那參謀,話尾都有些破了音,“誰要是有意見,向我彙報,我已經蓋棺定論了,前鋒艦隊第二分艦隊的同志沒有接到我們的命令,不是紀律問題,更不是政治問題。”

“命令,最後等待五分鐘,如若五分鐘後,我們等待的契機還沒到來,跟随前鋒艦隊第二分艦隊,我部執行斬首,其餘各單位增援旗艦編隊,全艦隊通傳。”

“是!”

趙乾聲感受不到那些靜默之中的戰艦上,因為他的命令重新沸騰的士氣和緊鑼密鼓的籌備。

幾乎所有人都對五分鐘的等待沒有什麼指望,他們都等着五分鐘的倒計時結束,殺進戰場。

不是信任危機,隻是,在這裡,沒有人會苦苦等待命運,他們信任自己的同志會在危急的時候,出現在應該出現的地方,也是因為這個,他們認為自己應該出現在主戰場。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趙乾聲沒有一刻不再張望着舷窗外。

那些星辰的閃爍波動着他的心弦,可能有那麼一刻,就那麼一刻,一刻之後,他就能看到他所想看到的。

兩朵璀璨的藍玫瑰。

猝然綻放。

“全體注意!!作戰準備!”趙乾聲沖到通訊器前,大吼,他的面色通紅,他的聲音顫抖,他就在等這一刻,他一直在等。

作戰序列表上,滾筒一樣,密密麻麻的彈幕似得代碼湧現。

“各集結點注意!公布作戰計劃,五分鐘内,靜默進入作戰位置,等待進攻命令,重複!”

各艦上本就在做着最後的投入戰鬥的準備,這一刻,卻将一切都打破,他們甚至不可置信的詢問着,可無疑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複。

“總理!我們必須突圍了,錦帛方向及渡門方向,集團躍遷信号,這裡就要變成決戰地了!”

林晚意正孤注一擲,要給狗皮膏藥一樣的衛戍集團一些慘痛教訓,兩個小時過去,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這是她這半個月以來打的最痛快的一次圍殲戰。

隻是這樣暢快的感覺卻戛然而止。

“常規艦隊旗艦編隊還是聯系不上嗎?”林晚意一直在找躍遷後失聯的柯德,可它就像是隐形了一般,找不到,看不見。

“聯系不上,可能迷失在重力場之外的,沒有引力和中心參照引導,他們很難回來的。”參将搖着頭,可實際上,他和在這戰場中的絕大部分人早已經不再關心到底能還是不能找到。

“總理,我們可是樞梁集團最後的中堅力量了,我們從樞梁,二十多光年外的樞梁,走了幾十光年的路啊總理,我們不能死在這!不能打決戰!!”指揮台下,黑壓壓跪了一片,早已經等在艦橋外的參将。

他們就好像知道,一定會有這麼一刻,早早的就等在了門外。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打,為什麼打不過?”林晚意不敢置信,她手下的軍官竟然,竟然都是這樣想的,“我們是新軍!兵!是從備兵所裡招的。将!是從貴族軍事學院裡擇優錄取的!你們每一個人的品德測試,都是純粹的帝國将領,你們都是帝國新貴!”

“我們和那些腐朽貪婪的舊貴族不一樣,我們應該創造一個由真正的精英統治,将有天賦的貴族少女從閨閣中解放出來,将貪婪惡惰的纨绔貶入沼澤的嶄新帝國!我們應該是革命者!”

“甚至,星象集團的艦隊就在十幾萬公裡之外,為什麼,星象集團還不足以打敗一支軍閥嗎!”

林晚意噙着淚,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一步走錯了。

“就在去年,我走過全殷,我去過你們每一個人的軍校,面試室裡,我們每個人都面對面單獨聊過,你們之中占了百分之三十的女參将,在軍官速訓班裡讀的也是我親自日夜不歇編寫的教材。”

“為什麼,你們要跪在這裡,跪在我們曾經宣誓,要改變這個世界的地方,讓我逃離一場又一場戰役,我逃的還不夠嗎!在殷都戰場,戰線過長東線告急,我要撤出殷都;在陳倉戰場,後路危險,有被圍困的風險,我要敗出陳倉,一路敗到這心髒樞紐來。”

“再退,要我退到哪裡去,退到雲夢去嗎!你們難道打着保存實力,維護自己政治聲音的算盤嗎!”林晚意将指揮刀拔出來,她看着左手的刀鞘,繁雜的鎏金紋飾在燈光下閃爍,那曾是她引以為傲的尊嚴和榮耀。

“我奉勸你們搞清楚,我們政治生命到底是什麼!”刀鞘在高台上墜落,清脆的聲響越來越近,那刀鞘滑落進人群中,輕輕顫動,最終如同死去。

“方千秋與舊貴族動搖社稷,崩碎家國,不理民生,緻使平民卑躬屈膝,無财置地,無糧蓄奴;柳家人不忠不義,緻使貴族理念崩塌,奴賤自貴;可山河仍在,日月長明,你我若不舍命,此生不脫山河破碎日月隕落之罪!”

“聖靈在上,教皇禱頌,前有億萬忠靈引路,可天道黯黯,方千秋苟連柳氏偷生,今戰不成,則再無大殷日月山河,壯志狂言,想成功績佳話,便在今日!”

“軍官速訓班憲兵隊!出列!”林晚意垂首看向跪在台下的女将隊列,她等待着,那些曾經被她認為的心腹親信的人站出來。

“到!”

“怯懦違令者,先斬後奏,殺無赦。”

“是!”

“我早該想一想,不論新舊,若那些指點天下、談古論今、紙上談兵之輩,有一日得乘東風,也不可改那腌臜晦氣。以我看,你們還未到中年,卻滿是腐儒敗男之氣了,不如閹殺,看看劣屍能否變回到桃李之下,寒窗那年。”

林晚意惡狠狠看下去,看着那些跪在宣誓之地的懦将,橫起長刀,重重拍在指揮台上。

“誰再誤我軍事,先數一數自己脖子上能砍出幾條碗大的疤!”

陳甯生看着那搖搖欲墜的精銳,心裡莫名湧上一股悲戚。

在廣鈴,他還隻經營着一些産業磨練心性的時候,那些知識淵博經驗毒辣的前輩們,常常和他講這支艦隊,這支正在他面前血戰的艦隊。

或許,他曾經對未來的期待,也深深紮在對這支艦隊的想象中。

他的韌性讓這支艦隊沒能在他的面前展現出摧枯拉朽的碾壓,可那種孤勇,卻讓他日夜難眠,哪怕是在僵持的拉扯中,他也懼怕某一刻驟然揮下的死神之鐮。

隻是現在,他覺得那真實的憂愁恐懼,正在以一種不真實的方式慢慢抽離。

他殘破的艦隊好像還在逢春一路敗向連阙的時間裡。

他好像在跨過那段時間,看向未來。

可明明他在親眼看着這一切。

“陳總司令,現在一切順利,我們什麼時候打回連舍四,林姐這一路可是難極了的。”戚伽離開她的旗艦,直接闖入陳甯生的艦橋,進門便高聲質問,郎薇衡跟在後面,卻隻是裝裝樣子,“連城守備和連城商艦隊已經建立絕對優勢了,為什麼不讓我先繞去渡倉?”

“那邊有工程艦隊。”陳甯生揉揉眉頭,他的信息艦隊已經被打殘,如果壓不住戚伽聯合作戰,他沒法接着想,想不出任何辦法,“兩個大型艦隊加上中型精銳肅清艦隊,和司柳二人是均勢。”

“如果真是均勢,那就不可能現在被壓在渡樞二,我們東西戰線情報不互通,可戰局看得出來吧,重攻艦隊打過來,打成這個樣子都不後撤,衛戍集團來了嗎?”戚伽看着陳甯生走下指揮台,她看到他那不耐煩的表情更生氣了。

“這就是在牽制我們,他們要把林姐困死在渡樞二!”

“第三守備、第二警戒還有第三警戒,他們都在渡樞二周邊,如果那裡是決戰戰場……”陳甯生本能地還要反駁,隻是他突然察覺到,如果真如戚伽所言,那肅清艦隊和常規艦隊的狀态是差到了怎樣的地步,能陷入這樣的劣勢。

“連城守備和連城商艦隊有迂回到躍遷點的分艦隊嗎?”陳甯生把思緒重新放回眼前的戰場,他第一次意識到去判斷重攻艦隊的真實目的。

“沒有,他們也是打模版仗,打赢就行,赢成什麼樣根本不重要,要不是重攻艦隊一直不走,這樣的戰果恐怕是在癡人說夢。”

啪——!

“今日,林家的蛀蟲全都被你斬殺在了這座雪山,你親手為我埋下了第一座基石,上次下山,我就在想等搜殺結束之後,該怎麼賞賜你。”在一片雪白之中,圍巾落滿雪,隻露出一雙眼睛。

“我找了個巧匠,做了一塊勳章,是屬于我的帝國的第一塊勳章,複合玻璃做的,很脆,卻不容易有劃痕,隻要你好好對它,便能長久。”雪花落在那枚還帶着溫度的勳章上,慢慢融化,結成薄冰,幾乎将它與林晚意的手套連在一起。

“就和我的帝國一樣,你接下它,昨天我們說的一切,就再也不可改變了,我的帝國,也要在你我的通力合作下,從脆弱,走向強大。”

斷裂的绶帶緩緩飄下,落在陳甯生僵在半空的手上。

斷處垂下,輕輕搖晃。

“是我太過愚蠢懦弱,重攻艦隊已是強弩之末,不必畏懼,如若真在渡樞二決戰,連舍四必然守備虛弱,我手下兵力全部給你,我去連城守備調兵。”

陳甯生的态度換的吓人,眼睛也好似失了神,跟着思緒左右閃爍。

“但是,商艦隊是必然不會動的,你手上的就是我們能拿出的主力,我會帶着從連城守備調來的兵等在渡倉,等我到渡倉,恐怕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到那時,你們要是還沒殺出來,我會殺進去找你。”

“把她活着帶出來。”陳甯生最後看了眼戚伽,便直直走向艦橋外,“郎薇衡!郎薇衡!去找你主子!快!我要帶他走。”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