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大場面出現在牆上壁畫的尾端,也就是說,這個場景距離當前的時間應該是剛發生不久。
壁畫接下來出現了很多人體器官的局部描摹,漁民的當前狀态已經進入了對生殖器官的崇拜階段。
身後傳來腳步聲,江苓迅速退後站到房子的正中間,首先進屋的是一位年邁的老者,他被老婦攙扶着邁入房内,這二人身後跟着少年漁民。
老者一臉威嚴持重地打量江苓,江苓謹記着不能發出聲音的警告,安安靜靜地站着。對方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原本的衣服上,再側頭看一眼少年漁民,下巴稍稍一擡。
少年漁民立刻走到江苓面前,替她解開了鬥篷,露出了她原本的着裝。老者凝神盯着她身上的衣服仔細看了半晌,搖了搖頭。
少年漁民立刻比劃手勢,着急地解釋着。老者擰着眉頭思考良久後才擺了擺手。少年人便興高采烈地拉着江苓謝過老者,二人急沖沖地往回走。
江苓一顆心忐忑不安,可靠她一個人的力量甚至連眼前的小屁孩都打不過。她被小屁孩拉着回到了家,被送進海草屋子最裡間的房裡。
剛進房門,就聽見敲門聲,少年人跑去開門,見門外站着那位棕發女人,他們二人對視一眼,少年人往邊上退開些,讓棕發女人進屋。
那女人進屋後便直接上手握住了江苓的胳膊,把她拉扯着往外拖。少年人緊張地湊過來,被對方一記狠厲的眼刀逼退回去。
江苓被推進一個小房子内,裡面放着一個大水桶,桶裡裝着大半桶的溫水,桶旁邊放着一條長凳,上面搭着一套幹淨的衣服和一條麻布搓澡巾。
原來是讓她進來洗澡換衣。江苓拴上澡房的門,動作麻利地清洗幹淨自己換上了衣服,她用麻布巾将頭發擦的半幹,抱着自己換下來的髒衣服打開了房門。
站在門外的少年人看着剛出浴的她,目光在她的身上掃了一遍,騰地一下紅了臉。随後就被趕過來的棕發女人一把推開,那女人拎過來一個木桶,示意江苓把髒衣服放在裡面,然後又拉着她坐到一旁的木凳上。
女人從兜裡掏出一把木梳,順着江苓的頭皮梳下去,木梳做工很粗糙,女人下手有些重,頭皮被刮的很疼,江苓隻好忍着,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必須要在外表上融入其中。這個道理,這些原住民顯然也很懂,她應該不是第一個闖入這裡的外來者。
江苓半幹的頭發被女人編成了辮子,她的頭發濃密厚重,編成辮子後沉甸甸地垂在腦後,有些不習慣。
辮子的尾部用一根帶着彈力的草莖綁着,棕發女人繞到她身前,将綁好的辮子搭在江苓的肩頭,她瞥了一眼江苓露出的完整的臉龐,又回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少年人,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
少年人等的很急切,見江苓弄好了頭發,便伸手拉着她離開。或許是因為他們語言的缺失導緻肢體動作特别的多。
她再一次被送回了屋子最裡間的那間房子,少年人站在她面前,指了指房内的泥土炕,炕上面鋪着幹草,幹草上面鋪了一層厚實的硬布。
他這是要讓她睡一會兒嗎?
江苓打量着房内的環境,簡單的隻有一張方桌和兩條木凳,方桌上放着陶土茶壺和兩個茶杯。少年人以為她看不上這裡的環境,朝她比劃了兩下又反應過來她看不懂,煩躁地用手抓頭發。
江苓伸手拉了下他那結實的手臂,指了指牆壁。他歪頭看她,黑亮的眼珠子露出了驚喜地詢問。
江苓撿起房間角落裡的一粒石子,蹲下在地面上畫了一個簡筆小人,正當她想再畫下去的時候,手裡的石子被人奪了,少年人趕緊跑去關了房門,轉身回來用鞋底将地面上的小人蹭掉。
連畫個小人畫都不可以?
少年人四下看了看,把目光放在了土炕上,他走近土炕,掀開上面的厚布和幹草,露出底下的土磚,在上面拍了拍,示意江苓過去。
江苓拿回了那粒石子,在土炕上通過小人圖描述出她想問的話。首先她問的是祭祀圖,少年人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江苓又指了指自己,然後在土炕上劃了幾排小房子,代表這個漁村,在漁村的不遠處又畫了一個小人。她畫那個小人獨自一人進入漁村,動手蓋起了房子。
少年人一看,立刻搖頭,他跑到房間的角落裡撿起一枚石子跑回來把江苓的畫打了一個大大叉。
江苓皺眉,用目光詢問他為何這樣。
少年人便在土坑上刷刷畫了起來,落筆迅速,形象又生動,他用打鈎示意某種行為可以做,用打叉示意某種行為不能做。
他用割喉的手勢示意某種情況會被漁民殺害,某種情況可以安然無恙。
江苓從少年人筆下的一幅幅簡筆圖中了解到,外來人進入漁村必須獲得某戶人家的接納,且需要通過村裡的長老點頭才能留下,否則會被殺害。
不僅僅是還有動物,隻要原本是不屬于漁村的活物,想要入住漁村必須經過此法。
江苓心中有些擔憂,她問自己接下來會怎麼樣?一着急,便直接在土炕上寫下了這行字。想着對方看不懂,便将字迹擦掉,改用畫畫,可是要用圖畫來表達這個意思有點兒難。
少年人似乎看懂了她的想法,伸手拉過江苓的手掌壓在了他的心髒處。他上身光着,肌肉撐起皮膚,皮膚表面蒙着一層健康的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