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蔣煦洲坐在窗口邊,一雙長腿優雅地架在一起,聽到陸執年又一聲長歎,他放下書,側臉瞥了一眼。
太陽快要落山了,一抹餘輝攜着微風卷進車裡,蔣煦洲散落的頭發被吹得往後飄散,露出整個額頭,遠處山巒在夕陽照應下,朦胧而柔和。
陸執年整個人趴在桌子上,一分鐘換了八百個姿勢,“诶!”
“歎什麼,屁股長釘子了?”有些人一開口,營造出來的完美氛圍就被一瞬打破。
陸執年撐起身子,一隻手托在下巴上:“咱們這路越繞越遠了,什麼時候才能到京市啊?”
蔣煦洲收回視線,又翻過一頁書,淡淡開口:“急什麼,京市又不能長腿跑了,該到就到了。”
“不是,你都不擔心舅舅舅媽還有我姥爺姥姥?”陸執年走過去,一巴掌蓋在書上,擋得嚴嚴實實。
蔣煦洲拍開陸執年的手,把書合上推開,雙手叉在一起轉了過來:“咱家誰最笨蛋。”
“你!”
蔣煦洲不語。
“行,我。”
蔣煦洲滿意地點點頭:“你看,你都活蹦亂跳的,他們能有什麼問題。”
陸執年張了張嘴,又繞到蔣煦洲另一邊:“話不是這麼說的,咱們有異能啊!”
“他們有資源。”
“咱們有團隊!”
“你爺有軍隊。”
陸執年還想說點什麼,被蔣煦洲打斷:“行了,别太擔心,咱們家人比你想的牛逼點,你姥姥姥爺都是大寶貝。”
“邊玩兒去。”
陸執年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蔣煦洲又揮了揮手,他在車廂裡轉了兩圈打算去車頂。
剛爬出車頂,陸執年仰着頭,陳彧的背影逆着光,顯得格外高大而模糊,他的目光凝視着遠方,仿佛在追尋即将消失的最後一縷陽光。
陸執年停在了爬梯上,兩隻手握着梯子沒有發出聲響。
他有些出神地盯着陳彧,眼前的身影似乎與天際融為一體,又好似與整個世界都隔絕開來。
陸執年下意識想打破這一幕:“陳彧!”
背對着的人聽到聲音回過頭來,見到來人,陳彧眼睛立刻變得柔和:“怎麼上來了?”
陸執年有一瞬的恍惚,剛才的場景似乎是錯覺。他兩步爬了上去,走到陳彧身邊坐了下來,車頂并沒有多大的面積,兩個人靠着胳膊腿都貼到了一起。
陸執年微微側頭認真看着陳彧的臉,逆光中陳彧的輪廓被勾勒得格外深邃。
“你剛才在看什麼?”陸執年問。
“沒什麼,周铎說前面有個農場,我們今晚可以在那裡休息。”陳彧兩句話岔開了話題。
“農場?”
陳彧點點頭。
“那今天晚上不繼續趕路了嗎?”
陳彧:“休息吧,連開車帶走路趕了好多天了又碰到喪屍,大家都有些累。”
也是,他們從常市出來以後原計劃是按照最短的路線往京市走,不想計劃不如變化快。
剛出常市就碰到了大型喪屍群,他們商議後決定繞開,不硬碰硬,然而這路一繞就繞遠了。
穿過荒廢的城鎮和雜草叢生的鄉間小道。沿途的風景從城市廢墟逐漸過渡成荒野,偶爾還能看到零星的喪屍在遠處遊蕩。
餘與秋收到通知後往周铎給的标記位置開,兩輛車分隔得不算太遠,不過一會兒他就看到了前面熟悉的黑色車子。
前車打了雙閃,示意餘與秋跟上。兩輛車一前一後開進了一處廢棄的農場。
陸執年坐在車頂視野高,老遠就看到了農場的大門。
或許之前為了方便大車進出,門修得又寬又大,大門不僅是完好的,還上了鎖。
他跳下車走到門前往裡面看去,幾處有些破舊的建築整齊地排列在一旁,他揚聲喊道:“有人嗎?”
沒有回應。
他回頭看向其他人,遞了個眼神。
陳彧兩步走到門前,掃視了一圈又低頭觀察了一番大門和門上的鎖:“門應該很久沒開過了。”
周铎見狀把小何喊了過來,朝着大門努了努嘴。
小何嘟嘟囔囔地走到門邊,一手握着鎖,一邊開:“怎麼又是我。”
大門打開,幾人把車開了進去,也沒走遠,就挺到進門處一棟舊樓下。
陸執年仰頭看着這建築:“這是人自己住的地方吧?”
“邊上這又是什麼?”
強子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雞舍。”
“???”陸執年不解,“為什麼要和雞住這麼近。”
“你管他呢,人家的農場,愛怎麼住怎麼住。”蔣煦洲越過陸執年,伸手推開了這棟樓的大門。
門一推就開了。
天邊最後一絲光亮也快消失,屋裡一片漆黑。
陸執年跟在蔣煦洲身後,一進門就打了個噴嚏,他伸手胡亂地揮了揮,灰塵飛得更起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