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微微點頭,話鋒一轉,目光落在李觀塵身上:“小姑娘,你既已來了我們這裡,那就要遵守我們這裡的規矩,龍婆的事就不追究了,但我覺得,你要是沒什麼其他事情的話還是少出門的好,畢竟我們這個村子四周都是森林,平時進來個猛獸都是很正常的,少出門對你也好,如果出了事兒,我們是不會負責的。”
他說話的語氣和善,卻帶着隐隐的警告意味。
李觀塵微微颔首:“這是自然。”
李觀塵與村長和阿諾簡短交談間,耳邊的喧鬧聲漸漸消散,顯然祭典已接近尾聲。随着最後一陣低沉的祭歌在風中飄散,周圍的人群逐漸散去,隻剩下爐鼎裡的煙還在冒着。
正當三人準備離開時,一個穿着早已洗得發白的婦人,拉着一個小女孩,突然從台階下方跑上來,雙雙跪倒在阿諾面前。婦人的臉上布滿淚痕,雙手顫抖地捂着孩子的肩膀,聲音中帶着絕望:“巫女,求求你救救我丈夫吧!他被‘詛咒’了,我們實在沒法子了,隻能來求您了!”
阿諾明顯一怔,随即連忙彎下腰,語氣中帶着些許驚慌:“快起來!這是什麼場合,跪在這裡做什麼?”
婦人卻絲毫沒有動彈,拉緊小女孩的手,眼淚簌簌地往下掉:“求求您了,巫女大人!我丈夫的情況比之前那些人要好多了,這次您一定能救他!隻要您願意出手,您讓我做什麼都行!”
阿諾的眉頭皺得更深,眼底劃過一絲複雜,臉色也有些發白。她直起身子,語氣冷了幾分:“被詛咒的人是無法醫治的,這個村子的規矩你應該清楚。一旦中了詛咒,隻能盡量珍惜剩下的時間,多陪伴他,讓他走得安穩,這是最好的辦法。”
“不!我不想放棄!”婦人哭聲更大,聲音尖銳而嘶啞,像是在撕裂她的喉嚨。她一把抱住旁邊怯生生的小女孩,小女孩雖然害怕,但依舊輕聲安慰着母親,卻未試圖阻止她的行為。
婦人的情緒失控讓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村長連忙走上前,伸手試圖将她扶起,語氣中帶着幾分隐忍:“你先起來吧,這裡還有其他人看着,不要鬧了。”
然而婦人擡起滿是淚痕的臉,眼神中是濃烈的憤怒與不甘:“我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懲罰?信奉你們這些年又有什麼用?!”
這番話如同石子落入平靜的水面,瞬間激起漣漪。阿諾和村長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原本勉強維持的和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難以掩飾的厭惡,旁邊的女孩有些震驚的看着自己的母親,但卻并未有所阻攔。
周圍雖然已經沒有多少人,偶爾幾個路過的村民因距離較遠,也未能聽清婦人說了什麼,但近在咫尺的李觀塵卻将這一切盡收眼底。
村長俯下身,語氣低沉而冷漠:“你莫要再胡說了,這樣的話若是傳出去,對你們家可沒有好處。”
空氣似乎被凍住了,隻有婦人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回蕩。阿諾抿緊了唇,眼神中透着克制的怒意,她低頭看着地上跪着的婦人,似乎在強壓下某種情緒。
而李觀塵卻摸了摸下巴,目光在三人之間遊走了一圈,随後勾起唇角,緩緩開口:“要不,讓我試試?”
婦人的哭聲戛然而止,連同身旁的小女孩也一并擡起了頭。她愣愣地看着李觀塵,眼神中透着震驚與狐疑,這才發現這姑娘不像是本村的人,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有幾分古怪但清冷漂亮的陌生女子竟會主動站出來說這樣的話。
“你是……?”婦人遲疑地開口,聲音沙啞。
李觀塵微微一笑,眉眼間帶着幾分從容:“我是個路過此地算命的,學過一些醫術,或許能幫得上忙。既然你們的巫女無法出手,不如讓我試一試?”
這句話無疑是朝死水般的場面擲出了一枚火星,像是踩到了阿諾的痛處,她猛然轉頭,目光如刀般直直刺向李觀塵:“你算什麼人?這種事不是外人能插手的!”
然而村長卻伸手攔住了她,低聲說道:“巫女,别動怒,看看這姑娘想怎麼做。”他語氣雖平和,但眼底卻透着一絲深不可測的寒意,倘若這事兒讓這個外人去處理,要是醫死了那也正好是個替罪羊了,要是醫好了,那……他的眼神瞥向了一旁有些氣急敗壞的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