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觀塵應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布袋,取出簡陋卻幹淨的口罩和手套,熟練地戴上。這一舉動讓村長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這小姑娘,似乎有點門道。
巫女阿諾見狀,卻冷笑一聲:“裝腔作勢。”她的目光下意識瞥向村長,見他并未表态,心中卻有些不安。
李觀塵走到床邊,低頭仔細檢查男子的眼睛、舌頭和脖頸,然後輕輕按壓他的手臂和肩膀。男子的反應極為遲緩,幾乎沒有力氣掙動。
接着,她蹲下身子,仔細觀察男子雙腳的傷口。腳部的皮膚早已變得漆黑,腫脹得像要裂開一般,膿水滲透到床褥上,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氣味。
李觀塵用一根細木棒輕輕碰了碰男子腳上的膿瘡,膿液順着傷口滑下,露出裡面一片黑紫色的組織。她眉頭一皺,雙眼微眯,她仔細翻看了男子小腿上的潰爛區域,動作雖然輕緩,就在這時,她的手指頓了頓,目光落在男子小腿靠近膝蓋的位置,輕輕撥開一塊腐爛的皮肉。
“嗯?這是?”李觀塵的動作微微停頓,眉頭一蹙,似乎發現了什麼。她的聲音平靜中透着一絲沉思,卻在寂靜的房間裡尤為清晰。
“怎麼了嗎?”婦人一臉緊張的看着李觀塵。
李觀塵緩緩摘下面罩和手套,稍稍側過身,遠離男子散發出的腐臭氣味,輕輕喘了口氣。她擡眼看向婦人,語氣中透着冷靜與謹慎:“他最後一次出門是什麼時候?有沒有去過森林?”
“這……”婦人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會被問到這樣的問題。她努力回想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答道:“最後一次出門是在半個多月前吧……确實是去了森林。姑娘,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觀塵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緩緩轉頭看向站在門邊的村長,語調依舊平穩:“我想知道,之前那些受到‘詛咒’的人,最後一次出門是否也去了森林?他們身上是否也出現了類似的潰爛症狀?”
村長聞言微微皺眉,臉上的褶皺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深刻。他低頭沉思片刻,仿佛在回憶什麼,随即點了點頭:“都是一樣的症狀……森林……”他的聲音帶着些許遲疑,緩緩說道:“的确好像都是去了森林……難道是森林裡有什麼邪祟作怪?”
李觀塵聽罷,沒有立刻回應,隻是微微擡起眼,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她稍稍擡高聲音,冷冷說道:“嗯,他們這根本不是詛咒。”
此話一出,房間内仿佛多了一層寒意。婦人愣住了,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阿諾則立刻跳出來,聲音尖銳:“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這不是詛咒是什麼?”
盡管她語氣強硬,但聲音裡帶着一絲顫抖。她的眼睛微微瞪大,仿佛試圖掩飾某種無法言說的心虛。
李觀塵絲毫不為所動,淡淡掃了阿諾一眼,反問道:“那你告訴我,你們所說的‘詛咒’,因何而來?它從何時開始的?又為何唯獨他會被‘詛咒’?”
婦人眼中閃過一絲悲怆,低聲喃喃:“是啊……我們本本分分,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每年的供奉也從未少過……為何要這樣對我們啊?”
床上的男子似乎聽到了什麼重要的内容,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然而,他的喉嚨發出幾聲微弱的喘息後,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李觀塵目光微微一轉,眼中閃過一抹探究,看來他似乎隐藏了些什麼。
村長在一旁捋了捋胡須,目光沉思,終于開口:“這‘詛咒’的事……也不過是兩年前才開始的。原因一直沒弄明白……但……但得病的都是男人。這難道還不是巫女的詛咒?”
李觀塵聞言稍稍挑眉,語氣中帶着一絲探究:“你們村之前打獵,是否都是男人進森林?”
村長點了點頭:“是的。森林裡危險重重,女人一般不會去。”
聽到這裡,李觀塵神情間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意味,她輕輕颔首:“嗯,那便是了。這些人根本不是被‘詛咒’了,他們很可能是在森林裡被某種生物咬了,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