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薛煜拍在馬背上,自己掠出十餘步,穩穩落在一個大盛軍肩頭,鴛鴦钺出手,快準狠收割去三人性命。
寸長寸強,在他這裡,似是無用。
他身形飄忽,橫躍躲過一人掃來的刀,又攔下襲向陸岚的敵軍。
鴛鴦钺回寰收割,他面上帶笑,無懼血色。
陸岚雙刀如龍,斬落襲來箭矢,她沉默着攔腰斬斷一個敵軍,挑飛一人手臂。
又是一波箭雨,薛煜遣散後面小隊,領陸岚一起殺出血路。
陸岚見勢不好,反手握住長刀,“铛铛”兩聲擋下羽箭和襲來的兵刃。
她翻上馬背,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人扯住小腿。
長刀被她握在手裡,一刀破開敵軍頭顱,紅白腦漿迸出,染了她下擺。
兩人且戰且退,為身後小隊斷後。
許小曲避開數杆長槍,一路疾馳。
她自馬背上躍起,掠過數人肩頭,終于抓住陸岚肩膀,把她朝後一帶,躲過三支重箭。
遙遙望去,一人持大弓,頭戴絨毛帽,墜着半圈松石紅寶石,她麥色的皮膚在天光下熠熠生輝,深邃的五官帶着野性。
“好久不見的獨孤琦月。”許小曲低歎一聲,帶着陸岚疾退,借榮羨蘇星忱掩護退至城門外十裡處。
“開城門——”許小曲揚聲高喝,帶着
一千兵馬分散開陸續進城,隻有十餘人受傷。
這一阻,南域大軍先亂陣腳,後損兵幾十,減緩了他們的步伐。
臨城下時,城中早已安排妥當。
“師兄,準備滾石滾木,若有滾水也一起澆了。另,給我備下大撞木,推投石車上城頭,再拉開重弩。”許小曲灌下冷水,眼眸微眯,随手将三尺雪靠在城牆上。
這裡的兵士,守城已熟悉。他們不慌不忙将滾石滾木置于城頭,南域大軍停在離城關五裡開外。今次攻城,南域譴兵半數,合撞木擊城門,投石破城牆。
轟然聲響,投石車已齊備,許小曲沉吟片刻召來人問大撞木。
聽聞大撞木已備下三根,她點頭。
“投石機難攻零散兵士,散開守城,其餘人等輪換,大撞木抵好城門。”
阜城關易守難攻,滾石滾木又齊下,饒是南域大軍早已攻城數座也不能在這些時日就攻破。
一輪攻城過去,已是日上中天,攻勢暫歇,城牆上又打出幾個凹陷。
林知節安排下去,守城的兵士輪換,他給許小曲遞上吃食:“先吃些墊墊,也不急于一時,這裡的兵士早已習慣守城。”
“多謝師兄。”許小曲眼眸彎彎,方才打這一場,她覺出些往日的快意來。
等她啃完一塊幹糧,才同林知節道:“出其不意隻能打一次,他們是沒料到我們會主動出擊,才着了道。晚些這招用不了。怕是得守城好幾日了。”
林知節笑笑:“是啊,我也未料到你會主動出擊。我當烏龜當習慣了,總縮在殼子裡束手束腳,生怕損兵折将。”
阜城關本也是烏龜殼,他不出城,南域要攻下來就要消耗巨大的财力物力人力。
守城攻城,除去守城将領不在,别的便是雙方耗着。
就看誰先糧草不足,誰的兵士先亡。
“師兄,我問你,我若跟你說,我帶這城中十萬衆出城門迎敵,你敢不敢放?”許小曲看向遠處的南域大軍,南域大軍也是十萬衆,此時在那邊安營紮寨。前面鋪開成陣,分列出黑壓壓一片。
林知節沉默,許久,猶豫着道:“不行,若沒有十成把握,我們不能出城。損兵折将,若是死傷太多,我們都不好交差。”
“那……師兄,你可跟她對過陣法?”許小曲雙手撐在牆頭。
獨孤琦月此人,怕是還同上輩子一樣喜歡用她娘教的陣法,她做事從來一絲不苟,按規矩來。可惜,就是太過守規矩。
“她陣法詭谲,對壘偏愛走下路,我第一次跟她正面對上時,就覺着我不是她的對手。遂,我隻能退守。”林知節擡手撫上左臂,沉吟道,“許流觞跟她對陣三戰三敗,戰場之事,太難說,不是書上那般規規矩矩。”
“師兄說得不錯。”許小曲點點頭,指尖落到腰間,點在自己的腰帶扣上,“但,林老将軍的書中已記載獨孤雪的打法,林師兄可有看過?”
林知節思索片刻:“你是說,獨孤雪那個南歸陣?大雁南歸,回銜丹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