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閣樓裡,傅婼靜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即使是寒風也沒能把她的思緒從遠方拉回來。
她回想起今日早晨,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是寂靜的走廊,而是一簇簇鮮豔的光,一時刺的她眼睛有些疼。
溫潤的吐息一點點的落在她的臉上,好近。擡頭便可以看到周若,他睡着了,但還是緊緊地抱着她,天已經有九分亮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于是,傅婼靜輕輕地掰開了周若的手,悄無聲息地穿上衣服,走了。
雪虐風饕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傅婼靜看着閣樓不遠處的寒梅在這皚皚白雪中異常的亮眼。她最終還是挺過來了。雖然還是很虛弱,但總歸保住了一條命。
另一邊,還不到晌午,傅霆就到了白玉宛,之後低低的呻吟聲在白玉宛内萦繞開來。傅霆昨天一夜都在司令部聽别人彙報戰況,前方戰事吃緊,而傅霆卻因為不能回府而惱怒,所以今日火急火燎地回到傅府就徑直朝白玉宛走去。
完事之後也沒有歇在周若那兒,提起褲子就走了。
經這一鬧,原本就操勞了一晚的周若直接就病倒了,高燒不退。傅霆回到司令部,這些個下人們聽了幾個姨太太慫恿,竟一個人都不曾去看過周若,更不用說是請大夫來。
何況他們也并不怕傅霆會責罰他們,因為傅霆本就不會在意周若,這麼多年的時間一過去,再怎麼喜歡也得淡。
晌午時分,傅婼靜途徑白玉苑,聽到兩個丫頭湊在一起嘴裡嘀咕着什麼:“你看看苑裡那位,真是個騷狐狸,那耍起手段來,把老爺哄的是五迷三道的,這不,剛在床上滾完就病倒了,裝什麼裝啊!”
這兩個丫鬟聲量越來越大,絲毫沒有怕處。
傅婼靜停下腳步,不用猜也知道她們說的是周若,丫鬟們一擡頭就看到傅婼靜晦氣的臉。傅婼靜長得清冷,尤其是皺眉時,像寒鐵一般,令人生畏。丫鬟們起初還被她吓的不輕,但過會兒便又陰陽了起來。
“喲,這不是大小姐嗎,老爺罰您跪了景園一晚,昨天夜裡那麼厚的雪都沒壓死您,您命可真是硬啊!”
傅婼靜沒搭理她們,徑直走了。隻是步子越走越快,思緒越來越亂。
周若身子骨單薄,昨夜裡又不顧風雪來給她送衣服,照顧了她一夜,怕是抱着她的時候,自己把寒氣過給了他。
傅婼靜深知傅霆和這些姨太太們的脾性,讓她們給周若治病是不太可能的。可是她自己又能做什麼呢?但無論如何自己也要救他,她可不想虧欠任何人。
她來到傅府最南邊的一個園子,剛踏進院子就是一陣蕭條的景象。這裡蛛網遍布,雜草不要命的在院子裡橫沖直撞。這裡是傅府原來看戲的地方,後來有個角兒死在了台上,大家嫌晦氣就沒人來了,漸漸的,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可隻有傅婼靜知道,這個院子離府外隻有一牆之隔,若不是會被府外的護衛隊發現,這堵牆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出不去也無妨,隻要外面的人能進來便夠了。
傅婼靜拿出一隻短短的木哨,吹了兩聲,一擡頭就看到了一個身着白色大褂的青年坐在牆檐上,看着她,輕笑着。
“我的好徒兒啊~這麼久沒見着師傅,今兒個怎麼突然想起為師來了,是不是想師傅了?”
這人言語輕佻,簡直就是一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卻又長得秀氣,一雙桃花眼含着笑,還時不時發出沁人心脾的笑聲,着實動人。他身型高挑,半紮着頭發,看起來十分的平易近人。
他叫張逍遙,人如其名,自由散漫,放蕩不羁,活生生的像個散仙。至于兩人為何會成為師徒的緣由,傅婼靜也不得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