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年,她被罰跪在傅府門前,烈日炎炎,汗如雨下。這時,一個模樣極好的人站在她身前,為她抵擋陽光,這人莫名其妙地要收她為徒。
傅婼靜思考了一番,這白撿的師傅不要白不要,于是兩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成了師徒。
傅婼靜天分極佳,再加上後天的勤奮,不僅功夫練得好,就連學術也沒落下,并沒有比男兒差多少。張逍遙那時便看出這孩子将來定是個棟梁之才,隻可惜是個女兒身,倒不是瞧不起女人,隻是那個時代下,很難有什麼大作為。
雖然張逍遙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他是真拿傅婼靜當自己的徒弟,有什麼本事都親身傳授,久而久之,傅婼靜的心裡也開始敬重她那白撿的師傅。
“喂!我說徒兒,有什麼事趕快與師傅說啊,為師還趕着去和城西的霍姑娘相會呢!”張逍遙一臉的笑意,壓根兒就看不出來有多着急。
“的确有事要師傅幫忙。”
“嗯。”張逍遙一邊玩弄着他的頭發,一邊意味深長地看着傅婼靜。
“還請師傅代勞,幫我去買幾貼退燒藥。”
“你生病了?”張逍遙問。
“是。”傅婼靜當知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難道要她說是買給傅霆的十六姨太的?傅婼靜的臉一霎時紅了,雖說她為了在傅府生存從小到大不知扯了多少的謊,但她隻要想到周若,就渾身不自在,又說不上是什麼不自在。
張逍遙看着傅婼靜渾身上下哪像是一個發燒的人啊,但他也對這幅藥到底是給誰的這個問題不感興趣,他瞧着自己的小徒弟白臉成了紅臉笑得愈發燦爛了,除了練功的時候,他還沒見過這通紅的臉。
“得嘞,為師這就去,你且乖乖等會。”說罷,張逍遙就翻牆走了,一會兒便回來了。
“喏,接着。”張逍遙坐在牆檐上,将捆好的幾貼藥扔給了傅婼靜,傅婼靜接到藥跟他道了謝就走了。
傅婼靜到了白玉宛旁的那片小竹林,小竹林與白玉宛僅一牆之隔,她找了個竹子茂密的地方翻了進去,現在正值中午,丫鬟們偷懶去午睡了,傅霆也不在府裡,白玉宛甯靜的簡直不像樣。雖說上次走的時候天還沒亮,但傅婼靜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哪個是周若的房間。
她推開窗,确認沒人之後就進到了屋裡,這房間還是一樣冷,她輕輕的靠近那張大木床,每走進一步,呼吸聲就更重一層,修長的手指觸碰到奢華的床帳,手上厚厚的繭還無法适應這柔軟的觸感,不輕易間發出了細小的摩擦聲。
傅婼靜一開始沒見到人,眼睛往裡探了探才看就周若躺在最裡面,他拿被子把自己裹得死死的,汗水豆大一顆争先恐後地往外冒,浸濕了頭發和枕頭,傅婼靜一隻腳跪上床,身子又往裡進了點,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了他的額頭,還在燒。
周若已經燒的昏了過去,傅婼靜用極其短暫的時間找來一口小鍋,生火,煎藥,給周若服了下去。而後撤了鍋,熄了火,又将剩下的藥藏在了被子裡,隻要周若醒來,他準能發現。最後自己再悄無聲息地走了。
傅婼靜回到自己的住處,松了口氣,“希望他能好。”自己現在也算是還了恩了。
而周若在服下一貼藥後便漸漸地退燒了,隻是身子還是很羸弱,有氣無力的,他醒來抿了抿嘴,一股藥味。于是掀開被子,就看見了藥,又起身仔細的端詳了一番,發現屋子裡還有正在默默燃燒着的炭火,顯然是有人來過。他費勁想了許久,又不确定是不是她。
“當真是多謝了。”周若像個傻子一樣對着冰冷的房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