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櫃子裡還有用剩的藥嗎?”
“謝謝你。”他又答非所問,傅婼靜起身去拿藥。“我幫你上藥吧。”“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
傅婼靜站在原地半天才吐出一個“好。”
雨輕風色暴,梅子青時節。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細裡藏針,紮進她的心頭。散落在肩頭的長發被雨水慢慢浸濕,她一路走,一路思念,柴又濕了。
坐在車上,她看不清前路,迷霧一重又一重,撥不開,找不到。是不是自己太冒失吓到他了,他不會又和之前那樣不理人吧,陷入迷霧的人審問着自己。
回到宅子,兩歲多的女兒沖過來,傅婼靜全身都濕透了,襯衣黏連着雨水緊緊貼在身上,勻稱的肌肉半透不透的。子蘇看着淋濕的母親,踮起腳尖要給她擦頭。傅婼靜見小家夥這麼買力,盡管心裡郁悶也還是蹲下身子配合。“我身上濕,待會兒再抱你好不好?”
“當然可以啦,嘻嘻,母親去換衣服,不能感冒哒。”
傅婼靜忍不住摸了一把她的小臉才舍得去房裡換衣服。雖然隻是一場小雨,可春雨最傷人,況且傅婼靜傷才剛好,淋了一會而已就把自己給淋病了。
堪堪老天又捉弄她,敵寇一直不太老實,她臨危受命不得不去,萬般無奈下她又得帶病出征。戰了大概一個多月敗下陣來,打敗仗是常有的事,許多因素是她也沒辦法抗衡的,隻是這一次她很憤懑,如果自己不是抱病打仗,這一仗她不一定會輸。
她帶着部隊草草回城,傅霆大怒。炎炎夏日,太陽暴曬,她時隔多年,又一次,跪在了那顆長衫樹下。輾轉多年,一切都沒有變,她還以為這輩子都可以不用見到這棵可惡的樹了。到頭來,她還是過得不如意,在商場上,她津津算計,那副嘴臉她自己都覺得惡心,被人辱罵時她不得不忍,不幹不淨的手伸向自己時她也不得不忍;如今出入戰場九死一生,居然都忘記了她用性命救下的這些人曾經是怎樣對自己惡語相向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世界靜下來後她會好累,感覺自己已經耗盡全部力氣了,再也鬥不動了。她為了仇恨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就為了有朝一日傅霆能死在自己手裡,可現在傅霆還是用她同用狗一般,以前他讓自己跪在這裡是因為她沒有還手的力氣,現在呢?怎麼還是跪在這。
争口氣啊!傅婼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