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周若看着她滿臉的不滿。傅婼靜把他往懷裡一帶,哄着讓他别生氣,“我錯了,我錯了。我就是想和你多相處一會兒。以後不會了,你别生我的氣。”
凳子隻有這麼大,周若連一個小角都坐不上,又或者說傅婼靜不會讓他坐,周若不得已隻能橫坐在她腿上,别扭的很。
“周先生,你這句‘澗花輕粉色,山月少燈光’是什麼意思?”
“傅司令就别再戲耍我了。”
“不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沒人教過我這些。”她一臉認真地低下頭,抵在他的肩膀上。這可憐巴巴的模樣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在周若面前,這一招百試百靈。
周若半信半疑,回答道:“意思就是,山間的花開的很美很美,就連在河邊浣衣的窈窕女子都失去了色彩。”
傅婼靜把人扭過來面對着自己,攝人心魄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那花真的有那麼美嗎?”她壓低眉眼,嘴角挂着一抹魅惑的笑容。“比我美嗎?”面若中秋之月,唇若山間桃花,眉眼如畫。再美的花在她面前也不會奪人的眼球。
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甜蜜回憶,可此時隻有她一人回味。
冬天的雨總是很冷很冷,屋裡點着炭火也不足以讓她冰冷的四肢暖和起來。
她沒有很喜歡的季節,尤其是冬天,她跪在地上凍得想去死。夏天也不喜歡,汗津津的衣服黏在傷口處很痛。春秋好,她心若止水,偷懶的時候還能看看可恥的花草,想想《紅樓夢》裡的黛玉悲秋。下雨好,她站在雨裡仰起頭任雨水沖刷她髒污的身體,把記憶帶到雨裡澆。
“靜靜啊,你慢點跑,阿娘追你不到!”也是一場雨。
她站在雨裡回眸,此前的酸甜苦辣都和一場雨有關。雨!雨!雨!傅婼靜背對着它,煩躁地緊閉雙眼,又轉過身來夾着棉被,與此前的心境迥然不同。
屋裡隻點着一隻蠟燭,她看着火苗,想着燈滅了自己也能入眠。看着窗台上周若親手種的常青藤在大雨傾盆中搖搖欲墜。難道世上真的有傻子會為了可惡的藤葉而輾轉不安?
次日,傅婼靜睜開疲憊的雙眼,第一件事就是看着窗外的常青藤。經過漫漫長夜的風吹雨打,依舊有一片葉子松松垮垮地貼在藤莖上。雖然它鋸齒形的邊緣已經染上了枯敗的黃色,但靠近葉柄的顔色還是深綠色的。最寂寞最悲涼的夜晚,北風怒号,雨不住地敲打着窗子,從屋檐上傾瀉下來,不過它已經過去了。
最後還是從蜀城傳來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