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沒辦法摒棄平蘭與他的命運糾葛。

看她這副模樣，宇文皓心髒被不忍和不舍兩種情緒撕扯，疼得直抽搐，雙目猩紅得仿佛即将裂口噴出火來。

......

一個時辰後，宇文皓抱着青玥回到養心殿。

“皇後若踏出宮門一步，朕要所有人的腦袋！”面上給宮人下命令，實則在警告懷裡的人。

宮人皆俯首戰栗，根本不敢擡頭，自然也看不見皇後眼中的憤恨。

入了暖閣，宇文皓才肯把人放下。

青玥後躲幾步同他拉開距離，咬牙切齒道：“這麼做隻會讓我更恨你！”

“盡管恨，最好恨深一些，把我永遠烙在你心底。”

“我不想看見你！”青玥撂下這一句，别過頭再不看他。

顧及她懷着身孕，宇文皓沒多糾纏，轉身出了暖閣。而且他需要時間冷靜，順便想想能讓她心甘情願留下的方法。

青玥卸下周身力氣癱坐在繡榻上。過了許久門再次打開，進來的是香桃。

“奴婢做了您最愛吃的。”

青玥擡眼看過去，關切道問：“皇上有沒有因為這事為難你們？”

香桃搖頭。

青玥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沒見臉上有傷，走路說話沒有異常，稍微放下心。

折騰一天耗神又耗力，兩口粥下肚補了些精神，随口問道：“小桃兒，我平日對你好不好？”

香桃點頭如啄米。

“那你會不會出賣我？”

香桃以為她說這次的事，匆忙否認：“奴婢絕對沒有出賣您！”

青玥事先沒告訴香桃自己要走，不存在出賣之說，“我沒說這個，是另外有一件事需要你瞞過陛下幫我辦成，你可願意幫我？”

“您還想逃出宮？”香桃聞言睜圓了眼睛。

“你看看外頭，我要怎麼逃，”青玥扯出一絲苦笑，半真半假說道，“你隻說願不願意幫我？”

香桃沉思少許，抿唇堅定點頭：“奴婢願意。”

***

翌日，青玥将一張字條卷好塞入香桃手中，低聲吩咐：“想辦法把這張紙交給謝家人。”

她原想送信給紫雲，考慮到香桃無法出宮，送信到茶社的難度太大，才退而求其次。

香桃貼身收好，不放心追問：“您要做什麼？”

“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若非實在無人可用，青玥也不願讓她冒這份險。

交代完事情，她把香桃支出去，從舊箱底取出一條裹成團的絲帕，裡面包裹着兩粒深褐色藥丸。

這兩粒假死藥是她逃跑的備選方案，亦是最壞的一種法子，沒承想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捏出一個放在手心，剩餘一粒藏回原處，心中默默祈禱數遍。

藥效作用如何，香桃能不能把信送出去，謝淮能否順利接應，都是未知。但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希望爹娘和阿姊在天有靈保佑她成功脫身。

深吸一口氣，将藥丸放在舌尖，端起桌上冷茶沖下，苦味迅速在口腔蔓延，藥效發作同樣迅速，剛走到床榻邊就感到一陣眩暈，眼前開始發黑......直到被黑暗淹沒。

最後的意識裡，眼前模糊出現宇文皓的身影，眼中溢滿她讀不懂的情緒。

根據江湖郎中說的藥效，服藥後能昏睡三天，把不出氣息脈搏，行狀與死人無異，不出意外的話，再醒來時她應該躺在棺木裡。

......

不知過了多久，青玥的意識開始複蘇，她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喉嚨幹澀得像被火燒過，隐約聽到有人說話，聲音忽遠忽近。

羽睫輕顫着試圖睜眼，耳邊響起更清晰的問話。

“醒了？”

她太熟悉這沉悶如雷的聲音，恍惚間以為又陷落進夢境裡。身上越來越清晰的酸麻和疼痛提醒她，這不是夢。

青玥阒然睜眼，映入眼簾的并非預想中棺材，而是熟悉的明黃繡龍床帳。

僵硬地偏過頭，宇文皓正坐在床邊，表情平靜得可怕，連聲音都沉的吓人。

“丫丫這一覺，睡得可還安穩？”

照理說她不該在此處醒來的！究竟怎麼回事？

青玥腦中一片混亂，掙紮着想要起身，卻被宇文皓一把按回去。

冷眸緊緊鎖在她身上，“還想去哪兒？”

再次被抓包的滋味挫敗又恐慌，青玥甯可此刻身在夢境中。閉了閉眼，頂着對方的質問裝傻：“隻是口渴想喝水......”

說這話的聲音都是啞的，宇文皓哼了哼，朝守在一旁的香桃遞了個眼神。

香桃端來一杯溫水，扶着青玥小口小口地喝下。

潤好喉嚨，青玥佯裝無辜率先發問：“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