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把重機車停在遊樂園停車場上。
賀允川從後座下來,摘掉頭盔後,好奇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學得開重機?”
“怎麼,覺得我前半生都在坐牢,沒時間玩這些東西?”明朗摘下頭盔,理了理頭發。
“我不是這個意思。”賀允川明顯有些局促。
“托你的福,在安保學校學的,駕駛摩托車是必修課。”明朗笑了起來。
“被你說的,那個學校我都想去上一上了。”
遊樂園裡人巨多,可謂人山人海,每個項目前面都是大排長龍,最快都要三個小時起步。
但他們可是買了至尊VIP快速通道的特權人,在無盡的長龍前一路暢通無阻,享受着金錢帶來的特權和别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此時,明朗有點明白為什麼大家都想當有錢人了,确實有點爽。
賀允川對每個項目都很生疏,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還是略微緊張,根本不像這個年紀年輕人該有的樣子,連明朗都不如。
在明朗疑惑的眼神中,賀允川主動說道:“我是第一次來遊樂園。”
明朗瞪大眼睛,顯然覺得這句話不可思議。
“小時候是沒條件去玩,回賀家後是不被允許去玩。”賀允川滿不在乎地說道。
明朗想了想他的身世,覺得他還挺可憐的,自己小時候可是經常去遊樂園的。九歲之前的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跳樓機是排隊最多的項目,倆人準備入場時,明朗發現賀允川有點不對勁——渾身輕微顫動,眼神難得一見的慌亂,肢體語言僵硬。
“你害怕?”明朗的神情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還激動。
“胡扯!我怎麼可能會怕?”賀允川岸首挺胸走了進去。
五分鐘後,賀允川就自行挂在明朗身上瑟瑟發抖了,倒是沒尖叫,努力維持着一個百億總裁最後的體面。
一回生二回熟,倆人把所有項目刷了一遍後,賀允川提出再來一遍激流勇進。
在俯沖時,賀允川十分頑劣地在最後一秒把明朗的雨披扯掉了,害得明朗徹底成了落湯雞,被迫在紀念品商店買了全套卡通圖案的T恤和牛仔褲換上。
看着明朗換上了新衣服,賀允川滿臉得意。
“你是故意的吧?”明朗擦了擦頭發上的水,有點反應過來了。
“早就看你那身黑皮不順眼了。”賀允川絲毫沒否認,甚至還有點驕傲。
明朗都無語了,賀允川本可以請求要求或者哀求自己換衣服,卻絞盡腦汁想出這麼幼稚的辦法,真是難為他了。
“接下來去哪?”賀允川買了個卡通頭箍,戴在明朗頭上。
“海洋館。”明朗拿着仙女棒指揮道。
然後他們倆人高馬大的大男人,開始擠在一群來參觀的沒他們腿長的小朋友裡,排着隊看魚,看鲸,看鲨,看海豚,看企鵝。
接着坐在小朋友們中間看了海洋動物表演。
最後跟小朋友們一起在海洋兒童餐廳吃了有魚形的炸雞塊和企鵝形漢堡的兒童餐。
賀允川吃了兩個套餐,但還是沒吃飽。
緊接着,明朗帶着賀允川進了電子遊戲廳。
他們倆都不會打遊戲,明朗是因為窮,賀允川是因為家裡管得嚴。他倆磨叽了半天,最終在旁邊用一盒子代币雇用了一個12歲的小孩哥教他倆打遊戲。
小孩哥很是嚴苛,用最高标準教這兩笨蛋玩各種遊戲,還十分有耐心。
他們坐上摩天輪時,天已經黑透了。
遊樂園的摩天輪建在山頂,能俯瞰整個濱灣的夜景,是這個遊樂園的招牌項目。
他們乘坐的轎廂慢慢攀爬到了頂端時,遊樂園的煙花秀正好開始了,賀允川趴在玻璃上,興奮地看着外面的璀璨世界,像個孩子一樣,眼睛亮晶晶的。
明朗此時明白之前賀允川身上那股子若有似無的違和感來源于哪了——他的形象和偶爾的言行的嚴重不匹配。
但今天,他終于配套了,完全回到了一個22歲男孩應該有的樣子。
真是挺可愛的。明朗琢磨道。
從摩天輪下來後,遊樂園閉園了。
倆人最終把機車開到海灘邊,停下,然後随意地坐在路邊,喝着啤酒,抽着煙,聽着夜晚大海深沉澎湃的律動,看着路燈穿過樹葉投下的斑斓光影,感受着白日喧嚣城市陷入沉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夜風習習,酒勁被帶了出來,不清醒,也不迷亂,剛剛好的醉意,讓二人的心都前所未有地放松和舒适。
時間瞬間有點停滞,夜風也不再流淌,
也許是氣氛太好,也許是酒意漸濃,明朗偏頭看着身邊的賀允川,他也看着他,眼神炙熱。
對撞的目光像引力,會不自覺拉近人的距離,正當二人不斷接近,就要碰在一起時,賀允川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明朗被這個聲音喚醒,略微羞澀地坐直了身子,跟賀允川拉開了一段距離。
賀允川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神情嚴肅地接了起來。
他挂掉電話後,對明朗說:“載我去機場。”
明朗駕駛着機車把賀允川載到濱灣機場的商務停機坪,幾個穿着全黑的人看到賀允川後,迎了上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賀允川跟他們沖着一架私人飛機走去。
明朗停好車,跟了上去,登上飛機後,他看到了被幾個黑衣人控制住的賀錦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