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海側過頭,指了指樓下的應急中心:“喝多也沒事,他家既然敢在洗浴裡賣酒,必然有應急措施。”
正十憶順着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眯眼就看到一個急救的标志。
長海收走正十憶前面的酒瓶,輕笑一聲:“你可行了,這回能不能不喝了,你要是真在這喝多,出洋相我可不管你。”
正十憶白了他一眼,想到上次喝多幹出的蠢事,默默收回了拿酒瓶的手,兩隻手一起蓋在胃上。
胃部疼痛絲毫沒有減弱,甚至愈發強烈,看着一桌子菜沒有一點想吃的欲.望。
長海注意到他的變化,微微弓起身子趴在桌上,臉色被照的更加慘白,唇色也毫無血色。
長海神情立馬緊張起來,起身一把抓住正十憶,後知後覺才拿開手,不知所措,無處安放。
正十憶腦袋埋在臂彎裡,胃部抽痛使他不住倒氣,渾身力氣仿佛被抽幹,就連斷了線的呼吸,也牽扯着痛。
耳邊聲音變得朦胧,隻能聽見有人不住叫自己名字,視野開始變得模糊,全身脫力一般沉沉陷入深海裡。
忽然,身體一輕,渾身被人從水中撈起,沉重從四肢褪去,冰冷逐漸被肌膚相貼的瞬間融化。
耳邊叫喊聲變得急促,隻能感覺身體落入堅實的懷抱,每一下颠簸都能感覺到腳步的沉重。
眼皮廢力掀開的一小條縫隙裡,男人完美的下半張臉,在模糊視野中填上神秘色彩。
長海抱着正十憶一路叫名,路過的人看見這副場景,一傳十十傳百,沒過一會兒急救那邊就來人了。
急救那邊過來見到正十憶這副模樣,當即神色凝重:“艹,快點兒給中醫院打電話!”
長海手臂控制不住顫抖,整個人腦子嗡的一聲,被急救醫生的話擾亂心底。
分出來的理智,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氧氣罩已經戴在正十憶臉上,沒過多久救護車到了。
一時間,整個歐神裡的顧客全都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不少人拿出手機開拍,長海一時間顧不上,直到把正十憶送上救護車,心中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幾乎是救護車門關上的片刻,電話就給李東打過去了。
兩人趕到醫院時,正十憶已經被推進了搶救室。
一切發生的太快,讓人誤以為做了場夢。
李東穿了個拖鞋就出來了,看見搶救室亮起的紅燈,這才發現長海沒騙他。
李東開口聲音慌亂,不住結巴:“少,少爺,這,這不能出事吧?”
長海内心亂作一團,死死盯着搶救室三個字,紅色燈牌亮的刺目。
刻意回避目光後,看到李東滿臉恐慌。
“沒事。”
這兩個字說的額外沉重,不像是說給李東聽的,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李東頻頻眨眼,轉了一圈發現自己真在醫院,既擔心又無語。
“你倆洗澡都能洗醫院來?你倆到底幹啥了?”
長海坐在搶救室外的鐵闆椅子上,垂頭道:“就喝了幾瓶。”
“就幾瓶?”
長海也納悶,就喝幾瓶不至于啊?
“真就幾瓶。”
搶救室大門打開,從裡走出一位女護士。
“誰是正十憶家屬?”
長海立馬上前:“我是。”
“和病人什麼關系?”
“朋友。”
護士擡頭看了一眼:“通知直系親屬過來簽字。”
說完轉身又回了搶救室。
李東被這一番話搞得頭皮發麻,任誰聽了都得害怕:“她這話什麼意思啊?要不趕緊給正哥家裡人打個電話吧?”
沒等說完,遠處來了幾位醫生,同長海簡單了解情況後才離開。
長海壓在心底的氣始終沒散開:“換成他自己估計也不想他父母知道,過會兒看看李院長怎麼說。”
倆人靜靜看着廊頂懸挂的電子鐘,冰冷數字不住跳動,直到變化了三個小時後。
搶救室燈滅了。
李東一眼看見了,噌一下站起身,手指着搶救室不斷晃:“燈燈燈滅了!”
長海沉下的心又提起來了,緊跟着站起身,看向搶救室。
搶救室大門緩緩打開,滾床從裡推了出來。
長海一個箭步沖到醫生臉上:“咋樣了?”
醫生搖搖頭,重重歎了口氣,擡起頭緩緩開口:“酒精中毒,送ICU留院觀察。”
李東轉頭就跑去繳費了,護士出來和長海交代情況。
“院長交代過了,别太擔心沒什麼大礙。”
“你知道患者喝酒前吃頭孢了嗎?”
長海眼神忽地定住:“他吃頭孢了?!”
護士點點頭:“雖然藥量不大,但還是容易引起病症,這種低級錯誤囑咐病人以後注意,不少吃完藥僥幸喝酒,那邊一晚上送來好幾個。”
長海順着護士手指的方向看去,來洗胃的大老爺們兒有的是。
“那他什麼時候能從重症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