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下一瞬,冥淵眼中的情緒驟然退散,剛才的危險感仿佛隻是池越的錯覺。
冥淵捉着池越的手,不敢用力,隻虛虛握着,低頭在他手指上輕聞了幾下,緩解了心頭的躁動。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他握得不緊,但池越卻并沒有收回手。
冥淵就着這個動作,擡眸看了過去,恰好迎上池越淡淡看來的視線。
鬼使神差地,冥淵又問了句:“仙尊還沒有回答,訂契之事,可是在為我着想?”
話說出口後,他心中便多了抹後悔,唯恐池越覺得他不依不饒,惹人厭煩。
孰料,下一刻卻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笑。
池越的唇角勾起不明顯的一下,轉瞬即逝,随後便抽回了手,神情也恢複了平淡。
冥淵緊緊盯着他的唇邊,方才他的确看到池越笑了一下,并非錯覺。
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時,忽然察覺到有其他人的氣息正在靠近此處,約莫是有天界之人來尋池越。
他眼神沉了一瞬,彰顯着被打擾了的不悅。
尤其是聽到池越道了句:“還不起身?”
冥淵緩緩站起身,想了想,走到了池越身後站着,距離不近不遠,會讓人覺得有些異樣卻又無可指摘。
池越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
至少,比起方才兩人面對面,連衣袍都接觸了的模樣,現在已是正常多了。
然而,他們兩人自覺正常,聽到池越回應後進了門的幾個天界之人卻大吃一驚。
魔尊怎麼會出現在仙尊的靜室之中?
他們一邊警惕看着冥淵,一邊将一些玉簡呈給了池越。
看池越仙尊并無讓冥淵回避的意思,最前方的天界之人表情有些為難。
池越:“無妨,直言便是。”
見仙尊如此說,他也隻好如實道來,所言之事皆是近日魔界發生的大事,而最大的那一件事,自然是與這房間中的另一人相關。
冥淵聽了幾句,卻覺得無趣,目光落在池越身上,像是要将他每一縷發絲都看過一遍,同時注意到了池越的發冠,又暗忖起是否能從這方面投其所好……
直到聽到一個名字時,才略微頓了下。
“……魔界對魇魔域的前域主魇魔下了通殺令,此魔或許會逃至天界,是否要對其警戒?”
“三日。”
冥淵忽然開口,引得衆人看了過來,池越也側眸看向他,問:“此話何意?”
冥淵回道:“三日之内,魇魔必死,仙尊不必擔憂。”
實際上,若非他今日急于回來見池越,魇魔現在恐怕已經是一具屍體,如今也不過是多活兩日而已。
池越思及冥淵的身份,微微颔首。
待那些天界之人彙報完,頗為不放心地離開後,冥淵回到原來的位置,重新坐了下來。
池越一頓,倒也沒有制止,拿起玉簡看了起來。
他看玉簡時,冥淵就這麼盯着他看,不過,令冥淵有些意外的是,池越看完一枚玉簡後居然遞給了他。
是讓他也看的意思?
冥淵接過看了一眼,随後挑了下眉:“仙尊派人去調查我?”
池越一邊颔首,一邊取了第二枚玉簡來看,這些玉簡中皆是冥淵的信息。
然而神識欲探入玉簡中時,一隻手突然按了上來。
冥淵唇邊含笑:“仙尊若是想知道我的事情,為何不來問我?我必定知無不言。”
池越看了眼他的手,輕輕掙開,随後看向冥淵:“若是本尊想知道關于你的所有事情,魔尊是否也能知無不言?”
“所有事情,那或許會有些多了,怕是幾天幾夜都講不完。”冥淵先是面露難色,轉而又笑了一聲,“不如仙尊帶我回天界,我慢慢講與你聽,或者,仙尊答應與我結道,雙修之時我可将識海放開,任由仙尊探知……”
說到此處,語氣暧昧了起來。
池越凝神看着冥淵的雙眸,觸及了他眼底的認真之意。
将識海放開任由他人查看,幾乎是将自身所有秘密皆展示出來,哪怕是道侶,也極少有這般做的。
冥淵卻如此……
他回避了這個問題,垂眸道:“先前的回答,是本尊不願看到你承受反噬之力。”
的确是如冥淵所言,他在為他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