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幾人商讨徐澤和聆麥兩人婚禮的事情，從婚服到場地設施。

陶斯延一言不發，沉默地吃飯。說是吃飯，其實不然，他面前瓷碗的米飯不曾少一粒。夾過一筷的菜，在他口中也咀嚼了許久。

他面前的紅酒倒是很快見了底，聆麥似乎看出了他臉色不對，桌下的腿碰了碰徐澤。感受到力道的徐澤疑惑看他，聆麥便朝他使了個眼色。

徐澤循向出神的陶斯延開口，“不合胃口？”

陶斯延搖了搖頭，“沒有，隻是不怎麼餓。”

徐澤看了眼他面前的高腳杯，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不餓但渴。”

“陶斯延心不在焉答了句嗯，又道了句失陪，起身去了洗手間。

等他走遠，徐澤看向一旁翻看手機的曾茉問：“你們路上遇什麼事了？”

“沒有啊。”曾茉翻看手機沒有擡頭，像是想到了什麼，翻弄手機界面的手指停頓了下，“哦，人倒是遇了，我樂團同事，好像斯延說是舊識來着。”

“舊識？”徐澤略有質疑道，他跟陶斯延這麼久的朋友，最為了解他。陶斯延雖面上待人禮貌謙和，但實際對來者拒之千裡。并未發現他有什麼實質上的朋友。

如果說讀書時期更不會了，陶斯延讀研那會兒，他記得來首都找陶斯延那幾次，研一本該住的好好的，結果因為那唯一的室友，還從學校宿舍搬了出來，不會有什麼人際交往。

想來他身邊這麼多年沒人，前些天被老油條灌醉時他說的話，徐澤還自以為是聽錯了，想到這裡他多少猜測到了點。

“怎麼了？”看他表情曾茉有些奇怪問。

“沒什麼，吃飯吧。”徐澤夾起一隻蝦剝殼道，将剝好的蝦肉放進了聆麥的瓷碟裡。

曾茉将碗筷放下起身，“剩下的婚禮置辦什麼的，等到時候再和爸他們商量。”

“不吃了？”徐澤看她碗裡也沒動幾口。

“嗯，樂團過幾天要去國外，約了朋友聚一聚。”她拿過包拿出一個深紫色的禮盒遞給聆麥笑道：“新婚禮物，算送早了。”

聆麥詫異接過，反應過來禮貌道謝。曾茉将包挎上肩，徐澤起身送她下樓。兩人走後，餐桌空蕩。

聆麥衣兜裡的手機開始振動個不停，急促的與他的心跳同頻。這讓他倍感煩躁，他拿出手機，餘光瞥見的信息果如他所料。

聆麥閉上雙眼，仿佛這樣能暫時逃避一般。

“他們人呢？”

陶斯延不知何時站他身後，看到隻有他在，其他兩人不知所蹤。

這将聆麥吓得不輕，不着痕迹的将手機屏幕熄滅，勉強擠出個笑回答：“曾茉姐有事，徐澤送她下去了。”

陶斯延悶聲回應了個嗯，坐了回去。

兩人本就話少，沒了徐澤。空氣寂靜無聲，陶斯延看着桌面出神。聆麥更是因剛才那些訊息驚擾沒了胃口。

“斯延，我能向你借點錢麼？”聆麥突然開口打破這份甯靜。

“你要借多少？”陶斯延擡頭看他。

被陶斯延這麼一看，聆麥有些慌亂無錯地避開，“三百萬可以麼？”怕他拒絕聆麥又趕忙道：“我會…會盡快還的。”

“徐澤知道麼？”陶斯延沉默片刻後問他。

聆麥垂眼搖了搖頭，“借錢這件事他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你覺得他作為你未來的伴侶，不應該有知道的權利麼？”陶斯延眸中厲色稍縱即逝。

“……我知道，可有些事情讓他知道隻會連累他。”聆麥神色誠懇，“所以我乞求你這件事不要讓他知道，畫展結束後我會把錢還給你，你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可以麼？”

陶斯延默不作聲，隻是看着聆麥那帶着懇求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