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嘿嘿一笑,還是盯着他,雙眼發亮。
祾歌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問:“我臉上有東西?”
木槿搖搖頭說:“沒有、崽、啊不,你别管我。”
哦,又是拿他當小孩的人。
見他沉下臉,木槿忙道:“啊呸呸呸,我不是,我錯了。你學你的,不用管我,我就是第一次見這麼好看的人,我欣賞一下……”
祾歌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而是道:“收拾行李,過幾天陪我去一趟外地。”
木槿心裡松口氣,暗暗告誡自己,再好看也是你老闆,可不能這麼招搖了,不然下次小命丢了可怎麼辦。她的視線落在祾歌華麗的錦衣上,不由得提醒自己——現在可是在皇權至上的古代,一切以保命為重。
她小心翼翼地問:“去幹嘛?”
祾歌答道:“去測繪焉耆的輿圖。口說無憑,我帶你親自走一趟。那裡是吐蕃下轄,小心行事。”
木槿大驚,面上完全顯露了出來,指着自己說:“誰?我嗎?當間諜?哈?”
祾歌歪歪頭,平靜地看着她。
木槿心中發慌。這下她更不敢了。
之前也沒說焉耆是吐蕃境内啊。
她隻是愛财,又不是不惜命。
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嗎?
“晚了。”祾歌淡淡道,“你現在隻有兩條路,一條是配合,一條是叛逃。至于叛逃麼……”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木槿。
木槿立刻舉手投降:“我配合我配合!别殺我!”
這到底是哪位神仙!
她回憶了一下自己薄弱的唐代史,試圖給他對号入座。
她從頭想到尾,對唐代的印象就隻有武皇帝和她的大小李後——該死,書到用時方恨少!
她暗暗咬牙,轉念一想,既然身邊有這種少年天才,應該、大概、似乎、可能、也許,沒問題的……吧?
她暗歎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那之前談到的……”
“我不虧待有功之臣。”祾歌淡淡道。
木槿的心思又活泛起來了。
有功之“臣”?
皇家子弟?
莫非他是李隆基?
别人她也不認識了啊。
“去準備吧。”祾歌淡淡道,“院中還住着一個叫傅蝶的姑娘,音樂學院在讀,你可以和她聊聊。好了,下去吧。”
木槿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若是有機會,她真想查查這位到底是誰。
不過是誰也沒什麼用啊,跟誰打工不是打工……
聽天由命吧,反正這人給得多。
木槿走後,祾歌按了按額頭。
這群“現代人”,一個個都太沒規矩,跟她們說話,他有些疲憊。
不過為什麼隻有“現代姑娘”呢?
“現代郎君”都哪去了?
他抱起雪奴兒,向王家正堂走去。
鈴铛已經放學,正和張桂花一起織毛衣。
見到祾歌,二人皆笑着同他打招呼。
祾歌行禮坐下,雪奴兒從祾歌手中掙脫,趴在鈴铛身邊“嗚嗚”叫。
“怎麼了這是?”鈴铛摸着雪奴兒的頭。
“出糗了,被我們嘲笑,正鬧脾氣呢。”祾歌坐下,随手摸出兩根毛衣針放在一旁,“在給誰織毛衣,這麼小一件!”
“給嘉嘉。”張桂花笑了起來,“哎呀,嘉嘉都三四歲了,我這個做婆婆的,都還沒給娃裁過一件衣裳。我想他,想嘉嘉的時候,就給他們織毛衣,也織了好些了。”
祾歌伸手撫摸這些毛衣,道:“師娘挑幾件吧,過些天我會去焉耆,順道帶給他。”
鈴铛聞言,不由得手一抖,将毛衣針撥掉在地。
焉耆啊……
鈴铛鼻子發酸。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故鄉了。
“怎麼了?”祾歌柔聲問,“你想跟我一起去嗎?”
鈴铛眼中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她低着頭,悶悶地說:“我會拖你後腿的,我就不去了。”
她歎了口氣,仰起頭,看着祾歌,堅定地說:“你一定要早點收複焉耆啊。”
“我是真的……”
“我真的很想,很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