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要去焉耆?”王無擇訝然,“焉耆目前還在吐蕃掌控中,你若是去,太危險了。”
“我打算帶木槿一起。”祾歌端着茶盞。
“木槿?誰?”
“剛找到的一個穿越者。”祾歌淡笑道,“你應當知道燕筠青的能力。木槿就是另一行的燕筠青。”
“哦?”
祾歌放下茶盞:“她會畫輿圖。”
王無擇的眼睛亮了。
精準的輿圖,對于一位将領而言意味着什麼?
輿圖可以幫助确定最佳進攻路線,制定戰術部署;确保補給、避開險地;掌握敵軍駐防、哨卡和補給線,實施奇襲;攻克城池後可以迅速設防,穩固戰局;還可以避免因不熟悉地形導緻慘敗——就像大非川之戰。
“我給了她一個許諾,若是她能畫出焉耆城的輿圖,我會給她八品官職。”
“若是不能呢?”
“她要美食、美酒、美男,金玉首飾,一顆茶樹和香料鋪子。”祾歌不緊不慢地說,“和養雪奴兒差不多,所以我給了。”
王無擇點點頭。
“我去安排一下,這次焉耆之行,我來護衛你。”他說。
祾歌首肯,二人低聲安排幾句,王無擇先行離開。
焉耆,安西四鎮中與西州城最近的一座重鎮,于三年前陷落。
焉耆在吐蕃手中,就像一把插入李唐——不對,武周朝西域腹地的匕首,威脅着安西都護府及整個西域的穩定。若能奪回焉耆,就能堵住吐蕃東進的道路,穩固龜茲、疏勒等地的安全,防止西州陷落。
此外,掌控焉耆還能掌控絲綢之路北道,恢複補給,進一步削弱吐蕃對西域的掌控。
若想徹底收複西域,焉耆是一個關鍵的跳闆。拿下焉耆後,王孝傑部可以焉耆為前線,繼續向西推進,反攻安西四鎮,甚至更西的土地。
焉耆,祾歌勢在必得。
他伸手去拿茶盞,才發現茶水已被雪奴兒飲盡。他伸手取摸雪奴兒,雪奴兒還生他氣,跑到床邊,背對着祾歌不應答。
祾歌戳戳它的背毛,問道:“你這麼小的貓,怎麼脾氣這樣大?”
雪奴兒大聲“喵喵”叫起來,控訴着祾歌。
就在此時,木槿求見。
知道她是地球物理學的高材生,祾歌就專門委托她,為自己及皇長孫府麾下官員授課,開蒙物理學。
香料鋪子,就是祾歌給她的報酬。
香料是暴利,一兩胡椒一兩金。有祾歌做後盾,這鋪子絕對是搖錢樹。
木槿本來不情不願,聽到香料鋪子的分紅,立刻問祾歌怎麼“入職”,然後動力十足地跑去寫“講義”了。
祾歌允她入内,與蘇戎墨三人分别落座,祾歌命人上茶。
木槿将一疊手稿遞給祾歌:“對你們來說,物理入門有點麻煩,就算你們再天才,也得從質量開始。質量、速度、重力、萬有引力、壓強、浮力……這樣的順序入門。”
祾歌一張一張翻看她的手稿。
他看得很快,時不時停下思索片刻。蘇戎墨也接過祾歌看完的手稿,沒看幾眼,眉頭就皺了起來。
祾歌默不作聲地看完,放下手稿。
木槿便道:“看得懂嗎?”
每一項,都夠普通學生學一個月的。她沒指望這些唐代人能看懂。
祾歌點點頭:“這是今天的内容,明天呢?”
木槿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你是魔鬼吧!”她擦臉,“一項就夠普通學生學一個月了!”
“我早有些揣測,如今倒是成文了。”祾歌毫不在意她的失儀,擡手命人進來收拾。
蘇戎墨隻是翻看,卻不說話。
他已經開始犯困了。
“我最感興趣的是重力和浮力。”祾歌伸手點點手稿,講起了他六歲時,把傳國玉玺綁在豬尿泡上,丢入水中的故事,“……我當時便猜測,水會向上推,大地會向下牽引,如今得見……”
他一時詞窮,打着手勢說:“好,很好,很喜歡。”
木槿目瞪口呆。
若是這樣的話,她願意教,也體會一下教天才的快樂。
以後她說不定能過上講義一寫,自己就能去喝茶玩貓,面前這個貴公子自己就無師自通了呢?
祾歌沒有說話,繼續翻看着木槿的手稿。
蘇戎墨眉頭緊鎖。這些東西學得有些吃力,但他從來不是輕易認輸的人。他盯着手稿上的文字,眉頭微皺,雖然“物理概念”對他而言尚且陌生,但他不願服輸,強忍着困意,硬是逼着自己跟上祾歌的節奏。
祾歌則翻閱手稿,時不時沉思片刻,他并非全盤接受,而是不斷在心中推演、驗證,與自己過往的觀察印證。木槿原以為會面對一群兩眼發蒙的學生,沒想到這位新老闆一開口,便能精準描述出重力和浮力的核心本質,讓她這個老師倒像是個陪學的。
她單手托腮,兩眼發亮地盯着二人。
祾歌臉上還有軟乎乎的奶膘,蘇戎墨更是眉眼如畫。她專門問過年齡,蘇戎墨比她小六歲,祾歌更是小了十歲,兩個美人小弟弟在眼前,很難讓人克制住想要捏一把的沖動。
祾歌看了她好幾次,她都沒有收斂目光,不由得問:“要加錢嗎?”
木槿愣了一下,扭捏地說:“老闆你真是太好了!加錢當然好啦,現金還是珠寶或者茶具?謝謝惠顧!”
祾歌沉默片刻,道:“茶具吧,剛好我要給它燒一套。”
他伸手戳戳雪奴兒的頭,雪奴兒半真半假地咬他。
“給你也燒一套,你想要什麼樣的茶具告訴畫師,給你畫圖紙。”他頓了頓,道,“别叫我老闆……聽着跟朽掉的木闆似的。好難聽。”
木槿捂着嘴,用力擠出兩點淚花,感激不已:“好的老闆,沒問題老闆!貓貓同款我也超愛!我何德何能和你的愛寵同樣的待遇,哦~我真是不好意思!”
祾歌嘴角一抽:“你正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