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rprise!”身邊的小唐納笑嘻嘻道,周奪心裡頓生不詳的預感,下一秒。小唐納打了個響指——
所有的燈都熄滅了,場上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跌跌撞撞的奔跑聲,玻璃杯打碎在地的清脆聲,人的吼叫聲,還有槍聲,暗流之下,罪惡滋生,所有人都在為了自己的命不顧一切地去沖,去闖,去打,去殺。
看不見的場面一片狼籍。
“不許開槍!不許開槍!”沈煌京在混亂中焦急大喊道。
周奪隻覺身邊一空,轉身一撈,小唐納早已不知所蹤。而一道黑色殘影迅速往海岸崖去,月光映下,周奪認出了克裡斯的身形。
他毫不猶豫跟着沖去。
“周奪,周奪?”不知從何冒出來的沈玉京突然沖上前拉住周奪的手臂,眼眶紅紅帶着哭腔道,“你去哪?别丢下我!”
周奪來不及震驚,剛想引着沈玉京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一枚子彈就從沈玉京身邊擦過。
“啊——”灼痛激得沈玉京尖叫着往周奪懷裡撲,周奪摟住他的腰,将他擋至身後。
克裡斯已經跳了崖。
周奪看向還是一團漆黑的内場,便不再猶豫,微彎下身單手攬住沈玉京的腰,往上一提讓他坐在自己臂彎。
驟然拔高,沈玉京驚呼着緊緊勾住周奪的肩。
“坐穩。”周奪低啞地提醒道。
下一秒,他便大步一跨踏上露台圍欄,往下方的海面自由落體。
呼呼的風聲灌着沈玉京的耳膜,他甚至叫不出聲,隻将自己的臉深深埋進周奪頸側。
再擡起頭時,周奪平穩地落在海面上,如履平地。
面前的石崖上有個内嵌的岩洞,洞裡橫雜着一艘船,幾輛重型機車。
而巨大的轟鳴聲從頭頂傳來,隻見克裡斯騎着輛機車,風馳電掣地橫着就往石崖上飛,朝着歌百樂邊将子河大橋的方向。
周奪幾步邁進岩洞,将沈玉京往地上一放就準備跨上車去追。
沈玉京眼疾手快,跳的坐上周奪後座。
“沈玉京,危險。”周奪冷聲道。
“我不要一個人。”沈玉京伸手緊緊環住周奪的腰,鐵了心一動不動。
微不可察的一聲歎息,周奪還是妥協溫聲道:“抓緊了。”
他油門一加,機車轟鳴飛馳而出。這是輛性能很好的越野機車,還帶着磁懸浮的科技,使得就算是在凹凸不平的橫向崖面上,機車也能像在地面般馳騁。
勁風獵獵将沈玉京的長發吹散腦後。沈玉京趴在周奪背上,他睜不太開眼睛,但是身下傳來的溫度,周奪寬闊緊實的背,以及獨屬于他的,凜冽的愈創木氣息,尾調帶着點甜,都讓沈玉京無比的安心。
沈玉京下巴靠在周奪的肩上,看着離克裡斯愈發近的距離,突然沒頭沒尾說道:“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私奔呀?”
“什麼?”周奪沒聽清,大聲詢問道。
“我說,我們這樣好像私奔呀!”沈玉京也大聲喊道,情況緊急,但他的嘴角卻勾出一抹熱烈的弧度。
這一瞬間,沈玉京變得不像沈玉京。
他竭力睜着眼,那張精緻的臉即便在烈風之中也不失明豔。此刻的他不再像溫室裡嬌養的靡頹的玫瑰,而更像在風中自由展翅的鳥。
“周奪,”沈玉京趴在周奪耳邊大喊,“私奔如果算不上的話,我們能算朋友嗎?”
“當然了。”周奪肯定回答,無意識的,他也勾了勾唇角。
“那如果我犯了一個大錯,你會原諒我嗎?”沈玉京頓了頓,還是繼續問道。
“隻要你知錯能改,我就會的。”周奪回道。
“知錯能改……”沈玉京閉上被風吹的有些酸澀的眼,眼角淚滴滑落。
他平下嘴角的笑,喃喃道:“我還有改正的機會嗎……”
前方的克裡斯忽然将車一橫,刹出十幾米後停下。
他們已然追逐到将子河大橋中心。
克裡斯看着逼近的周奪,手腕一擡,連發的子彈朝着周奪面門而來。
周奪單手把着車,右手在胸前劃出一片風盾。子彈沒入風盾,再掉落地。
周奪也把車停下,趁着對方裝彈的功夫翻身下車,抽出自己的槍,朝着克裡斯的手部射擊。
“不要!!!”忽然間,沈玉京撲上來壓下周奪的槍,周奪一驚,怕傷到他,急忙空出一隻手抓着他的手腕往後拉。
射出的子彈精準無誤地朝着克裡斯去。即将抵達時,克裡斯突然消失在空氣之中。
而對面突然靠近的,是紅藍閃爍的燈海。數十輛警車迎面而來,周奪一驚,剛想控風壓下還未完成使命的子彈,子彈就已先破開警車前玻璃,穿入駕駛座上警員的胸口。
而身後,同樣傳來緊迫的發動機運作聲。
“啪——”沈煌京重重甩上車門沖上來,看着周奪持槍攥着沈玉京,那一秒,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周奪!把槍放下!”沈煌京毫不猶豫将槍口對準周奪,厲聲喊道,“放開我弟!”
“對不起,周奪。”沈玉京看着震驚到還沒反應過來的周奪,帶着歉意說道。
緊接着,他腰身一軟,暈了過去。
?
周奪忙撈住他,舉槍的手放下。
他就這麼孤身一人站在橋中心,兩邊是密密麻麻的持槍的特戰軍人、警員。
橋上風更大,鑽進周奪的頭骨,冰的有些酸痛。
“你們,是來抓我的嗎?”周奪眼底閃着異樣的光,看着穩穩持槍,嚴肅逼近的沈煌京道。
“這麼大陣仗啊。”夜風中,他突然輕笑着,雖然然眼底還帶着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想明白一切的愠怒和恥辱。那張不羁的臉在夜色籠罩下,明明暗暗,和他懷中那妖精一般的沈玉京呼應般的,秾豔詭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