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再轉向一臉錯愕的沈自山。
“沈玉京,你來做什麼?胡鬧!”沈自山開口冷呵。
“父親,”沈玉京直視着沈自山,上挑的狐狸眼水光粼粼,清淺的,但卻看不透。
“您教過我的,做人做事要對得起良心,所以我來找我的良心啊。”他笑盈盈地環視四周,最後目光放在周奪身上。
周奪的眼底也帶着些許困惑。
“我可以幫周奪證明,”沈玉京看向審判長,笑盈盈道,“星期三的零點至一點,他和我在一起。”
全場嘩然。
“沈玉京!”沈自山忍不住地怒聲道,“你可知做假證是什麼後果!”
“做假證?”沈玉京嘴角輕輕一撇,“我是實話實說。”
“那你說說,這個點,你和周奪在一起做什麼?”許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沈自山竟是問出了這樣的話。
沈玉京戲谑地看着他那面色漲紅的父親,眼珠子轉了轉,輕笑道:“孤a寡o共處一室,能幹什麼?”
“需要我細說嗎?”
周奪看向微擋在自己面前的沈玉京,他看不見他的臉和表情,但是看得見沈玉京薄薄的脊背挺直着,細心打理的卷發柔順地貼着他若隐若現雪白的後脖頸,往下接到微微凸起的蝴蝶骨。
這個時候的沈玉京和平時一點也不一樣。
他像隻高傲的小狐狸,張牙舞爪地恐吓着面前的敵人,而身後毛茸茸的大尾巴則悄悄地在主人身上輕撓,癢絲絲的。
周奪忽然覺得心髒某一處熱流汩汩而出。
“沈玉京,既然你說你與周奪在一處,那為什麼周奪說他是一個人在家呢?還有,你能否解釋一下,為什麼江女士親眼所見是周奪傷了他?”
“我不讓他說的。”沈玉京冷靜道,“我們還沒有公開,我不想别人亂傳閑話。”
他冷冷地看着審判長,和每個面露懷疑的人:“他隻是尊重了我的選擇并遵循了與我的約定,有錯嗎?”
“還有,這位江女士所見的,就一定是周奪嗎?”沈玉京轉過頭,肆無忌憚、倨傲地在她身上上下掃視。
“據我所知,小唐納越獄就是一位【易容】異能者頂替了他。”沈玉京緩緩道,“既然他能頂替小唐納,也一定能頂替周奪。”
審判長卻嗤笑道:“那位現在還在國際刑監等候判處,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證明,周奪就是被别人頂替的?”
“證明什麼證明。”周奪終于是不耐煩到極點。他甩開檔路的椅子,走上前牽住沈玉京的手腕,将他拉至身後。
周奪淡淡地環視一周,最終将目光定在正中的審判長身上。
他的語氣森寒,帶着不耐與不容反駁:“在這玩文字遊戲嗎,嘴皮子一碰就想定我的罪?”
“拿出真正的證據。人證,物證,完整邏輯鍊,證明我和這件事有關系。”周奪輕蔑地看着面前人,“我等着。”
“走。”周奪直截了當地拉着沈玉京往外走,“不要跟這些人浪費口舌。”
将身後的混亂留在緩緩閉緊的門内,周奪拉着沈玉京走出國安大廈,走到自己的車上,并開上車繼續走。
周奪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開車,他似乎有自己明确的方向。
而沈玉京也沒再說什麼,也不詢問目的地。就靜靜地坐在副駕,時不時看一眼周奪線條明晰的側臉。
周奪帶着他到了總都城區的一座小山丘。他将車開到山頂,下了車便是一片空曠的綠地,再往前的護欄圍着的,是直直往下的崖壁。
“好漂亮——”沈玉京走到護欄邊,山腳下是萬家燈火,和天上的星星呼應着,連成一片光海,在他眼前閃爍着,“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這是個打卡點,”周奪瞥了眼沈玉京,有些不可思議道,“很有名的,你沒聽說過?”
“我不經常出門。”沈玉京嘟囔了句,搖搖頭。
“這裡叫做不落崖。”周奪道,他也和沈玉京一樣,倚着石質護欄,看着腳下一片的燈火輝煌。“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來這裡吹吹風,看看夜景,會好受很多。”
“你心情不好?”沈玉京歪着腦袋看着他道。
“被莫名其妙安了個罪名,怎麼可能心情好。”周奪雖還是微微笑着,但是他眼底的疲憊和不甘,沈玉京看的一清二楚。
“那我告訴你個秘密,”沈玉京眉眼彎彎,毫無保留地直視着周奪墨黑的瞳,“你會心情好一點嗎?”
他朝着周奪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彎下來點。
周奪雖然疑惑,但還是聽話地湊近些。
沈玉京唇角一勾。
本來朝着周奪耳朵去的,毫無征兆地轉了個方向。
沈玉京輕吻住周奪的嘴角。
柔軟細膩的觸感貼近自己的唇邊,一陣酥麻瞬間爆開在周奪的感覺神經。
但還沒等周奪切實反應過來,沈玉京就結束了這個淺嘗辄止的吻。
他的狐狸眼水波蕩漾,濕漉漉地看着周奪。
周奪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眸色深深,依舊是毫無波瀾的潭。
可是下一秒,他忽地摟住沈玉京的腰,将他更貼近自己,另一隻手攏住他細細的後頸。
周奪的吻狠狠壓下。
他才不滿足于淺嘗辄止,他吮着沈玉京飽滿的唇瓣,撬開他的牙關,纏繞着柔軟的舌。
滾熱的氣息席卷而來,像是想把沈玉京揉入骨血中似的,周奪緊緊地箍着他。
沈玉京被他圈在懷裡,全身上下沾染了他的氣息,他的世界裡隻剩下了周奪。
周奪也隻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