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面鏡子，久久注視着柩癟下去的眼皮，疼痛似乎也與她挂上鈎。

被柩固執信念給混淆的記憶，讓他甚至恍惚覺得這裡是現實，會有人輕柔地操控他的手卸下眼球，又把眼球填補他空蕩蕩的眼眶。

就像重監室不會隻有他了。

所以六道骸會在夢境停留久一點。

不會讓她現在死，起碼不是在她還擁有濃烈鮮明感情的時候死。在腐臭、黑暗、哭喊後，六道骸才允許她死去。

“現在才抒情太晚了吧？”綠發實驗員托扶了下厚重的鏡片，不由分說地把擁抱的兩人踢倒，踩住她們的背，方便給仰起的脖子戴上項圈。

咔嗒——

“好了。”實驗員拍拍手，“開始接下來的測試吧。”

意料之外的情節。

六道骸摸向脖子上熟悉的項圈，想嘗試扯掉時，強烈的電流迅速從項圈蔓延全身，面部肌肉也跟随電流抽搐。

他費力望向旁邊同樣脖子上項圈發出“滋滋”聲的柩，幾近咬碎牙問：“和…以前的項圈…不同了？”

“不然你以為我剛剛敲鍵盤幹什麼？” 實驗員驕傲地說，“現在這個代碼能檢測你們的生理指标，如果一有明顯差異，就會放電讓你們整改。你剛剛的心跳太快了，作為看守者友善提示，最好别過于激動了，不然殘次品可受不了這樣的電流了。”

“殘次品…是指我嗎？”柩努力在疼痛的席卷下找到平衡點，喘息着問。

逐漸冷靜下來後，電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但視野還是像抽幀一般模糊，柩順着六道骸的身體坐起，靠在他同樣顫抖的肩膀喘氣。

“移植失敗就是殘次品啊。不過你們很幸運，還有一個新用途。”綠發用哄小孩的語氣笑着說，“你們的狀态同頻了！是不是很神奇？在打算放血榨幹殘次品最後價值的時候，殘次品的手腕傷口竟然也出現在實驗體身上！”

柩看向綠毛指的手腕處，有一道新的傷口，還連接着粉紅的肉芽，不過剛剛全身的疼痛讓她忽略了，轉而盲摸六道骸的手腕，也有相似的傷口，指腹傳來他傷口的蠕動。

“多麼美麗的同頻啊！”綠發高舉雙手感動地大喊，“這将是拯救家族的武器！如果能讓那群人和我們的武士同頻死去，艾斯托拉涅歐将重回裡世界的王座！”

綠發拍下桌面的按鈕，各種儀器從複雜的機關中升起，他懷着沉重的自豪開啟傳聲機，嚴肅地說：

“技術專員，維洛·艾斯托拉涅歐，即将開始「同頻計劃2.1」第一次實驗，記錄員開始記錄她們的生理數據，有異常波動請立馬彙報。”

“收到，批準，一切為了艾斯托拉涅歐的榮光。”

“一切為了艾斯托拉涅歐的榮光。”

維洛敲打着日志，儀器緩緩啟動，發出攜帶着家族未來希望的嗡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