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确定是不是一場夢?
氣味吧。
清晨的霧氣沉在發尖,讓亂糟糟的頭發服帖了一些,冷綠色的森林,泥濘的土地,前方是霧茫茫一片,隻能依稀辨别是樹的輪廓淡了。
還是破爛的白裙,這次更狼狽,是光腳踩在泥土上,潮濕的,陰冷的綠激起了花鈴的雞皮疙瘩。
很像現實,不過沒有任何氣味。
打濕泥土,被巨獸壓爛的綠葉,風與不知名的花。
愚蠢的骸,想象不出來這些的味道吧。花鈴稍微蜷縮着身體保暖,對這個陰魂不散的獨眼鬼感到厭煩,但眼下至少要找到六道骸,或者說,找到出去的方法。
沒有明顯的被踩出道路,除了泥土和樹木就是密密麻麻的灌木叢。辨路計劃一失敗。
光隻能從樹隙鑽出一點可憐的光斑,青苔在樹幹上、岩石上,爬得密密麻麻,在潮濕的空氣裡點翠。看來也不能通過生長來辨别方向了。辨路計劃二失敗。
估摸着這附近最高的樹,擴大它表皮青苔比較稀疏的地方,花鈴撕下裙子一圈布料,緊緊纏在手上,試圖攀上去。
再怎麼小心避開,苔藓也被擠壓出水分,布料被打濕也濕濕貼在皮膚上,風一吹更加冷了,還好不是粘稠的液體,不然更惡心了。
像樹懶一樣,手腳并用地攀上去,就算滑下一段,也仍然锲而不舍地攀爬。
好消息,終于上來了。
壞消息,霧太大了,森林沉在霧霭裡。
花鈴順着樹幹下滑到節點,有些郁悶地擦掉臉頰蹭上的汁液,随手把樹上的果實摘下,抛到遠處,隻能隐約聽到穩實的落地聲。
地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滾進某個草叢了。
不對,聲音越來越近了。
被生物撥開的樹枝,折斷發出咔嚓聲。
花鈴貓着身子,緊貼在支出的樹枝上,讓身體盡量被擋住,觀察着地面。
樹枝大概離地三米,可以俯視着茂密樹林的風吹草動。腳步聲越來越近,很輕盈,就算踩到泥濘的地面,也很快掙脫腳尖的束縛,迫不及待要見誰一樣。
不隻一個人,有一人似乎要躊躇些,成為了腳步聲慢半拍的尾音,如果不仔細點,就要把它當做森林的幽靈回音了。
如果是骸,那另外一個人是誰呢?還是這麼喜歡演戲嗎。
懷着這樣的想法,花鈴小心從葉子的縫隙觀察。
不是骸。
金色妹妹頭的孩子緊抿着唇,沒有顧忌被尖銳枝桠劃破的臉,大步向前,又焦急地向後回望,向草叢中的人詢問:“是在這嗎?”
後方的草叢又鑽出一個褐色相似發型的孩子,他們分别套着寶藍與绛紅的半長馬甲,他有些疑惑,但同樣焦急:“亞??姆說是在這。”他往頭頂上看。
亞什麼姆?花鈴順着他的視線向上看。
…
??
這個有兩條尾巴浮在空中長着魚鳍還人性化點頭的藍皮精靈生物是什麼?
念能力、流星街、改造實驗也就算了,出現這種生命體,花鈴會思考碳基世界轉換了賴以生存的結構模式,變成不知道以矽基還是亞什麼姆基為基礎的世界了,而她也該換個完美性格人設了。
“喵ku!”
一張黃灰相間的臉突然閃現,喜悅地貼近花鈴,和剛剛空中的那隻簡直可以說是孿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