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鈴被吓得挺直,本來為了隐蔽沒有抱住樹幹,現在更方便讓苔藓打滑,直接從樹枝摔了下去。
身體比頭腦更先怕起來,心髒猛地一縮。
“小心!”
隻來得及瞟見金發小孩眼睛突然物理性一亮。
預想的疼痛沒有傳來,
是跌入帶有花香的懷抱,他柔軟又溫暖的身體,粗面麻的馬甲因為下降,磨紅了花鈴皮膚。
很俗套的摔落公主抱情節,微風也正好吹起花鈴的發絲,露出因疼痛而微微蹙眉的眉目,當也有點創新,比如兩個人都倒在地上,而另外一個人和兩個精靈在旁邊急得團團轉,以及,抱住她的,
紅寶石般帶着詭谲色彩的紅眼睛的陌生人。
如熊熊燃燒的烈火,又如汩汩流出的鮮血,濃郁的、還刺着受驚似不安的,紅色眼睛。
美麗的東西。
花鈴下意識撩開擋住它的燦金發絲,撐開着覆蓋它的顫抖的眼皮。
“你怎麼跑這麼遠?”被觸碰并沒有讓身下的小孩感到抵觸,他反而像松了口氣,接受着親密的冒犯。
“mu…”花鈴還沒說完,那令人瘋狂的紅色便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像碧波、像森林與藍天一樣的平靜的綠色,撫摸的手僵住,
“欸?”
等等,那個獨眼鬼眼睛沒變過色吧。
“我和派羅很擔心你。”音色也完全不同,一泓清澈的湖水流過,沒有黏膩不散的怨氣,見花鈴沒有回答他,金發的少年嚴厲了語氣,“爬那麼高,你就不怕受傷嗎?你以為你是敲音猴嗎!如果被其她人發現,你就别想再去外面了。”
他還在絮絮叨叨說着,見花鈴破爛的衣裙,皺起眉頭,指尖她拎起殘破的布條與傷口的碎枝,将自己馬甲長衫與白色裡衣脫下來:“快穿上,你不冷嗎?”
在一旁派羅見夥伴終于沒有在路途罕見的沉默,松了口氣,抱着藍皮精靈在旁邊勸道:“好了好了,酷拉,别這樣啦,像個小老頭子。亞克諾姆和由克希幫我們找到她了不是嗎?”
“我們不是要一起尋找傳說中的寶可夢嗎?”
“喵ku!”天上和派羅懷裡的一同搖尾巴。
“寶可夢?敲音猴?”
花鈴在酷拉懷裡支起身,視線随着那小精靈的兩條尾巴搖晃而移動,為這些陌生又熟悉的詞組感到疑惑。
按一般語言順序來說,派羅懷裡的應該是亞克諾姆,它像魚鳍圓乎乎的額尖與每條尾巴各有一顆橢圓形的紅寶石鑲嵌在柔軟的藍灰皮毛内,搖晃中折射出炫彩的跳動光絲。
和血紅色的眼睛一樣。
“精靈寶可夢?”靈光一閃,這個詞組就自然而然地從舌尖流出,天空中的尤克希閉上的眼睛忽然睜開了,同樣位置的三顆紅寶石閃着光,它親昵地嗚咽了一聲,岔開兩條尾巴愉快搖擺。
…
在久遠久遠的下午,放學後不會參加任何部活,在黃昏下的柏油路面行走,裝模作樣地挺直脊背拿起心理學期刊,隔壁的早放學的鄰居總是叽叽喳喳地過于分享自己的生活,淩裡花鈴會被光渡上暖金色的發絲,鄰居會在躲在便利店的雨棚陰影下,隔一會就像遊魚一樣竄到她身旁:“花鈴姐,我跟你說……”
花鈴會靠路緣石近一些,好神不知鬼不覺拉開距離,保持溫柔的笑歪頭傾聽。那天她說的是什麼?“我終于搶到了《寶可夢·劍盾》了!我要抛棄敲音猴選淚眼蜥!哼哼,神獸什麼的高功低防破壞平衡我才稀罕。”
花鈴還記得當時敷衍回複藥師的話,和現在對酷拉派羅兩隻小精靈說的一樣:
“新手村的精靈球……真的能捕捉到傳說中的寶可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