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半晌沒有開口，“Lily我需要考慮一下，25年太久了。25年後我都50歲了！誰知道以後我會想做什麼。”

“是的。這份合約完全不限制你的職業發展，你可以随時退休，也可以轉幕後，可以做任何事。”

“那為什麼是25年？Lily，我是說，不要誤解我的意思，這個合約聽起來太好了，但是我無法理解。就像你說的，我可以拿着700萬美元直接退休不是嗎？”男人半開玩笑地說道，“在來之前我已經做好了你要在合約上使勁壓榨我的準備，我甚至連稿子都寫好了！我以為這會是一場拉鋸戰。誰知道這場談判竟然聽起來更像是在聽你壓榨你自己！”

她笑出聲，“Well，合約永遠不會是完全公平的，一方不被壓榨另一方就會被壓榨，不是嗎？”她轉了轉手中的筆，“至于你的問題，Michael，這份合約這樣設計是因為你值得這一切。就像我說的，我想改變把藝術家當作商品的風氣。所以我給你足夠的自由，支付你的努力和天賦值得的價值，這樣你隻需要安心的創作，做你喜歡做的藝術就好了。”

Michael雙臂放在桌子上，身體前傾，一副看起來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覺得，”她歎了口氣，“你其實值得更多。更多的獎項，更多的認可和尊重，還有很多很多的愛。”她看着他的眼睛，“我就是覺得這個世界對你不公平，想多對你好一點。”

她在最後一句話脫口而出的瞬間就後悔了—她有些懊惱自己怎麼在看到Michael快要哭出來的時候就慌亂的口不擇言。

她話音剛落下，Michael就站了起來。她有些不明所以的也跟着站了起來，“你…”

還不等她說完，Michael直接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緊接着，她聽到了耳邊的抽泣聲。她感到他毛茸茸的卷發在她的臉頰旁動了動，他的頭埋在她的肩膀上，背部曲線因為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她猶豫了一瞬後，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試圖安撫他。

“謝謝你，Lily。”

她聽到他帶着哭腔呢喃般的話語，感到鼻子有些酸脹，眼前的視線也因為聚集在眼眶的少量淚水變得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努力壓下酸澀感，開玩笑道，“你怎麼這麼好騙，合約都還沒看到呢！我說什麼你都信嗎？”

男人的抽泣聲止住了，他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退後一步，眼角帶着淚痕狐疑的看向她，“什麼意思？”

她強行壓下想要給他抹去淚痕的沖動，從桌子上抽了兩張紙遞給他，忍着笑道，“等合約改好了給你看的時候才是真的，之前和你說的那些都是我想達到的目的。說着簡單實際上結構很複雜，所以很多細節都還沒有敲定。在簽約之前說什麼都是假的。”

Michael瞪着她，眼神裡似乎是對她破壞氣氛的不滿。

“對了，”她裝作看不見他眼睛裡的情緒，“你能不能跟我來一趟我的辦公室？”

Michael雖然好奇，但也沒說什麼，跟着她一路下樓來到五層，邁進了的一間碩大而明亮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兩面牆被裝成了落地窗，房間的中心擺着一個長桌，桌面上淩亂的堆放着許多文件。房間的右手有會客沙發，沙發前的茶幾上擺放着兩杯沒喝完的咖啡，似乎是之前來訪者離開後還沒來得及清理的。

不等他仔細端詳她的辦公室，隻見她從沙發後面抱出一大一小的禮盒。

“這是什麼？”

“我一個朋友，Tracy，是你在紐約的粉絲會的創辦人和組織者。這是他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往年都是郵寄給你的。她聽說這兩天我能見到你，就拜托我直接把禮物轉交給你了。”她将禮物放在沙發背上，“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她笑得十分漂亮，金色的馬尾在她的頭後輕輕晃動着，卷翹的睫毛随着眼睛的弧度微微彎曲，好看的像是櫥窗裡的芭比娃娃。

“Aww，”他一手放在胸前，感動的眯了眯眼睛，“替我謝謝他們。”他碰了碰禮盒，“我可以現在打開嗎？”

她點了點頭，“我也很好奇裡面是什麼。”

“我猜是廁紙和廁紙卷軸。”Michael小聲嘀咕了一句

Lily倒吸一口氣，“是吧！！我也這麼說的！”

Michael大笑出聲。

“我說完之後Tracy對我翻白眼，你看你也這麼覺得，這不是很合理的猜測嗎？”

“哈哈哈，”Michael笑得彎下了腰，“你千萬别告訴她我也是這麼想的！”

禮物當然不是廁紙和廁紙卷軸，而是Quasar手持VCR播放器和一卷錄像帶。

Michael在拆開大禮盒的時候看起來驚喜極了，“他們怎麼知道我想要這個！他們就像有讀心術一樣！”

“我能猜出來小盒子裡裝的什麼了。”Lily若有所思道。

“什麼？黃片嗎？他們不會真的有讀心術吧？”他一本正經的問道。

Lily聽到後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置信Michael說了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他再也繃不住假裝嚴肅的表情，大笑出聲，“哈哈哈，”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肯定不是黃片對吧！”

Lily被他的笑聲感染，也大笑了起來，“你把錄像帶放進去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看這種東西有點緊張。”他嘴上這麼說着，手裡很快研究出來怎麼使用VCR播放器，将錄像帶放了進去，按下“播放”鍵。

錄像帶當然不是黃片，而是一個很短的視頻。裡面是來自各個國家和各個膚色的人用當地的語言說着“I love you Michael”。

Michael看完半晌沒有說話，她側頭看過去，看到男人的眼角一片濕潤，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一天惹哭寶貝兩次，她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她在心裡把自己罵了一遍。

“我愛我的粉絲們，我愛他們每一個人。Oh my God，我不知道怎麼回報這份禮物。”他雙手捂着臉，聲音顫抖着說道。

她輕拍他的肩膀，“我會轉達的。他們知道你對他們的愛就夠了，Michael。”她深吸一口氣，“我的禮物你要不要看？”

男人過了一會才把手從臉上拿開，他眨着泛紅的眼睛，“我還能收到别的禮物嗎？”

她變魔術般的又遞給他一個禮盒，“我的禮物就普通多了，但還是希望你能喜歡。”

這是一個相比之下很輕的禮盒，包裝的也很嚴密。他拆開外包裝後，裡面甚至又包裹了一層。

盒子裡是用相框裱起來的一副鉛筆畫。

男人在看清畫的内容的時候，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No it isn't！”他倒吸一口氣，“你不要告訴我這是原版的Mickey Mouse的動畫設計？”

她笑着點了點頭，“1935年迪士尼的親筆描繪。”

“Ohhhh，”男人一把抱住她，“謝謝你Lily，這太珍貴了！我很喜歡，我要把它挂在我的卧室牆上。”

她輕笑，“現在開心點了嗎？我為我一開始在談合約的時候捉弄你道歉。”

“說到合約，”男人松開她後，眨了眨眼睛，開口道，“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有一個夢想，希望可以加進去。”

“什麼？”她聽得十分認真。

“我一直想當個pimp。”他表情十分嚴肅。

“什麼？”她以為自己沒有聽清，“pimp？什麼意思？”

“pimp，就是你知道的，街頭的那種皮條客。”他聳了聳肩。

見她完全愣在了原地，他大笑出聲，“捉弄到你了！”

反應過來後她也開始大笑起來，“哈哈哈，”她捂着肚子笑着蹲到了地上，“沒有你這樣捉弄人的！我的天啊，我肚子都笑疼了！”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Michael你的幽默感真的很奇特！”

Michael也大笑着，“你剛才是不是相信了！我裝的很像吧！”

Lily大笑着，半天站不起來，“皮條客，你都是怎麼想出來這些亂七八糟的啊？”

他笑着聳了聳肩，“這下我們扯平了，你捉弄了我一回，我也捉弄到你了！”

他們在Lily的辦公室又聊了一會，Michael因為還要準備巡演，并沒有逗留很久。

他在走之前用力抱了一下Lily，“Gee，我好久沒這麼開心了！我真的很讨厭巡演，我恨不得馬上結束它。”他發着牢騷，“你能不能盡快改出來合同，這樣我就可以專注為接下來的工作做安排了。我真的一點都不願意多花時間給這場巡演了。你不知道，我的兄弟們他們明明有天賦但一點都不努力！”他搖着頭翻了個白眼。

她忍着笑，“知道了，我會在合同改好的當天就打電話給你的。”她拍了拍他的肩，“雖然我知道你讨厭巡演，但是作為你的粉絲我還是希望能看到你的表演。你的演出就是我這段時間的精神支柱。”

Lily将他送到電梯口。

Michael在等電梯期間又嘟囔着抱怨了幾句巡演給他帶來的煩惱。

在他邁進電梯後，他看着電梯門外不遠處的女孩，像是忍了很久終于鼓起勇氣一般開口叮囑道，“你合約沒改好也可以打電話給我。要記得打給我！”他揮着手，眉眼滿是笑意，精緻的下颚線随着嘴角的上揚越發明顯。可愛的像是卡通片裡最漂亮的大寶貝。

他的笑容随着門的關閉逐漸消失。

Lily在原地站了半晌後，揚起頭，視線看向天花闆。她小聲呢喃道，“寶貝這麼可愛誰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