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片刻後,她轉向男孩,“你有辦法撬開門嗎?”
俊美異常的年輕人氣定神閑的将頭後仰貼在牆上,看向天花闆,“你讓我想想…”他沉默了片刻,随後低下頭,重新看向她,“我想到了,”他吸了一口氣,“我會是會。”他頓了頓,在看到女孩驚喜的眼神後才重新開口道,“Oh但是你需要提醒我一下,有什麼原因讓我願意幫你嗎?”他攤了攤手,“好像沒有。”說完,他将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嘴角揚起了好看的弧度,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像是聽到了什麼不敢置信的言論,女孩揚起了眉毛,“你打算對在你眼皮子底下發生且你完全有能力阻止的罪行坐視不理?”
“Come on!”男孩翻了個白眼,“放松一點。你不能因為我說Bernstein是同性戀就擔心一定會發生什麼。再說了,即便他真的想做什麼,我不覺得Michael會沒有還手的能力,今天是Bernstein 68歲的生日!”他擡起一隻手,舉在半空中,揚起聲調道,“Bernstein是我父親的朋友,我可不想得罪他。要是我們撬開的門後是什麼家族秘辛,我怕我父親和他都會殺了我。”他誇張的聳了聳肩道。
“Andy Warhol。”女孩閉了閉眼,“你不是喜歡Andy Warhol嗎?我拿他的電話号碼和你換。”她頓了頓,“但是提前說清楚,我不能保證他會接你的電話。”
男孩打了個響指,重新站直了身體,“你不早說,不然哪裡用得着浪費我剛才的口舌和時間。”他來到女孩的身側,彎下腰看了看門把手下面的鑰匙孔,随後偏頭看向她,“有發卡嗎?”
女孩擡起手在頭上摸索了片刻,摘下一支單根發卡,遞給他。随着她的動作,幾縷碎發從她的耳側垂了下來,讓原本整齊精緻的發型變得有些淩亂。
在男孩用發卡轉動鎖芯的期間,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藍色的眸子第一次帶上了些認真的神色,“你知道我很讨厭你嗎?”
女孩此時在一旁緊盯着他手下的動作,一副恨不得自己上手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焦慮不安。因此在聽到他的話後,她像是已經忍耐到了極點,幾乎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随便怎麼讨厭我都行,你手下的動作能不能快點?”
男孩輕笑出聲,臉上的神情難得的帶着幾分真誠,“但是現在你讓我覺得你沒那麼令人讨厭了。”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金屬的把手也在他掌心的轉動下打開了房門。
而眼前的一幕幾乎奪去了女孩的呼吸。
隻見指揮家挺着肥胖的肚子将Michael壓在牆上,不顧他的拍打和抗争,強行吻着他的嘴唇。而他的另一隻手則在歌星的□□周圍撫摸着,并試圖拉下他的褲子拉鍊。
在女孩愣在原地的片刻裡,男孩率先反應了過來。他一個箭步上前,抓着老人的肩膀,将他向後狠狠甩到了地上。
在老人被從Michael身上扯開的下一秒,隻見歌星顫抖着将滿是淚痕的臉埋進擡起的彎曲着的雙臂之間,後背緊貼着牆,脫力一般緩慢的坐到了地上。緊接着,他上身前傾,抱緊了膝蓋,将頭埋在了膝蓋和雙臂之間。
女孩這時才反應過來,她連忙沖上前去,跪坐在男人的身側,将手覆在他的肩頭,輕輕揉搓着。她試圖張開雙臂環住他,他卻紋絲不動的将頭緊緊藏在膝蓋之間,一邊抽噎着,一邊無聲抗拒着她的動作。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拳打腳踢的響動,伴随着兇狠的咒罵聲,“你這個肮髒的畜生,下賤的東西,我管你他媽是我的父親的朋友,又認識什麼人,我他媽現在能把你打到再也出不了門。”
她回過頭,看到男孩瘋了一般不停的踢着老人彎曲的腿和肚子,急忙大聲提醒道,“Hey,Matt!夠了,别打了,你真的會殺了他的。”
男孩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腳下的動作非但沒有緩慢下來的趨勢,反而還愈演愈烈,“畜生,son of a bitch,賤人,”他不斷咒罵着,像是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Hey!”女孩不得不從Michael身旁站起身,走上前阻止男孩的動作,“你得停下來了,Matt,你冷靜一點。”
在她面向他時,她驚訝地看到了男孩眼裡的淚痕。
他又狠狠地沖着老人的裆部補了一腳,在老人的痛呼聲中,他才停下動作,喘着氣道,“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們這種道貌岸然的強/奸犯,他媽的平時裝的像個正常人,實際上惡心透了。”說完他看向皺緊了眉頭的女孩,藍色的眸子又逐漸恢複成平日裡深邃而冷靜的模樣,“我控制了力道,沒事。”
在他們對話的片刻時間裡,不遠處的歌星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眼眶裡依舊殘留着淚水的痕迹,碩大的眸子裡是一片死氣沉沉的漆黑。
“Michael,你還好嗎?”女孩有些擔憂的朝他走了兩步。
“如果你想對他補上兩腳,請便。”男孩張開手掌,隻見朝向地面上縮成一團痛呼着的老人。
“不了,”男人的聲音帶着哭過後的鼻音,沙啞的嗓音裡能聽到鮮明的怒氣,“我怕我真的會殺了他。”
女孩抿了抿唇,“Michael,那我們送你…”
“不用了,”男人打斷她的話,視線在他們之間轉了一圈,“今天謝謝你們。”說完,他點了點頭,有些魂不守舍地打了聲招呼,在女孩出聲勸阻之前就快步離開了房間。
在那之後将近一年的時間裡,Michael都沒有和女孩說過一句話。
或許是因為他緊鑼密鼓的為Bad專輯進行的錄制工作最大程度的縮小了他的活動範圍,又或許是上帝響應了他的禱告,他一直都沒有和女孩再有任何的交集。
除了在4月的Pepsi廣告錄制時他被告知Universal特意要求換下他選中的一個叫Jimmy Safechuck的兒童演員。他猜測這是Lily的想法,盡管他并不能完全确定。
那個時候的他已經不再像最開始的幾個月裡那般,一想到女孩,就會被怒氣沖昏頭腦。
他當時是真的氣瘋了。
他不理解為什麼女孩在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後,可以毫無挂礙地挽着她的男友和他像之前一樣熟稔地交談,甚至展露出對他的關心。仿佛他生命中感受到的最強烈的愛意隻是她對待任何普通朋友的正常關心,仿佛他的感情又是一場隻存在于他的腦海裡的幻想。
帶着極強的被羞辱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心被她踩到了地上。
然而更令他氣憤的是他無法恨她,甚至連一聲責怪都無從說起。
她完全是一個人能奢求的最完美的朋友。
在他需要她的時候,她一次都沒有令他失望過,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去幫他。他也從來沒有在除她以外的任何人身上感受到這樣全然的理解和支持,他知道他的秘密在她那裡是安全的,他的所有眼淚和掙紮她也感同身受。
所以他無法放下。他甚至以為他需要花上幾年時間才能走出這幾個月的陰影。
然而,随着緊密的行程和包括錄制專輯、音樂電影以及為接下來的世界巡演做準備在内的繁忙工作的開展,他還是逐漸淡忘了女孩在他生命中的角色以及他對她的全部情感。
甚至如果下次在活動碰見,他想,他覺得自己可以心平氣和的在她身邊坐下來,用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态度和她寒暄。
時間可以撫平大部分傷痛。人的健忘性也可以慰藉大部分得不到的執着。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他自以為的鎮定卻在七月初的一天清晨被打破了。
在他上一周和Quincy完成了Bad專輯的全部混音後,他再次來到了紐約,和他的經紀人Frank一起為下一周提供給Universal高層的試聽會做準備。
他想,或許在試聽會上他會見到Lily,說不定還能見到她的男友Matt Riley。
此時,他站在位于紐約的Helmsley Palace高層套房的正中間。家具被全部搬到了房間的一側,地毯也被掀起了一塊。他的腳下踩着地毯下堅硬的木地闆,正随着強勁的鼓點練着舞。
“Hey Michael,你看到今天的新聞了嗎,” 在節奏明快的音樂中間,他的保镖Bill突然推門而入,手裡拿着一份最新的報紙,“Andy Warhol和他新男友的床照被暴露給了媒體。”他将報紙放在房間一側的桌子上,手指在上面點了點,“這一條新聞足夠讓媒體在未來的幾天将注意力從你的身上摘下來,你可以過幾天舒心日子了。”他聳了聳肩,半開玩笑的繼續道,“你不敢相信,據說Warhol的男友還是英國的一個王子,好像叫Matt,”他思考了片刻,重新拿起報紙,手指一行一行的沿着字迹劃過,“Ah這裡,他叫Matt Riley。”
在他的話音落下後,不知何時早已停下動作的歌星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報紙。随後,在中年男人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飛快的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沖出了酒店房間的大門。
Bill最終到底都沒能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