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chael看着牆上挂鐘的指針标記着1點的位置,有些煩躁的在套房的客廳裡轉了一圈,又強行為自己找事情做一般将之前為了方便練舞移開的桌椅搬回了原處。
每晚的演出結束後,他總是很難入睡。而在今晚,不出所料的,他又再次失眠了。
巡演總是會給他的身體帶來多方面的挑戰。無論是睡眠障礙、嚴格控制的飲食、還是每晚短時間内的大量消耗和脫水都讓他覺得他仿佛在經曆人間煉獄。
他長歎了一口氣,叉腰在原地徘徊了片刻。他想到半夜四點和女孩的約定,幹脆徹底放棄了今晚睡覺的打算。隻是他需要為接下來的三個小時找點事情做。
在前思後想了許久後,他最終決定敲響隔壁的門。他相信以女孩一貫的好脾氣,她應該不會氣到想殺了他。應該。
房門是在他敲響了三遍後才打開的。
他看着此時赤腳踩在地上,穿着粉色真絲吊帶睡裙,一臉睡意的女孩,輕笑了一聲,“晚上好Lily。”說完,他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她淩亂而松軟的金發。
女孩眯着眼睛,微微揚起頭,困倦而沒精打采地看着他,用帶着鼻音且睡意朦胧的聲音問道,“Hey honey,到點了嗎,我們該出發了?”她靠着一側的牆,一隻手橫在額頭上,懶散的用一隻腳踩在另一隻上,解釋道,“我沒戴隐形,什麼都看不見,但是我的鬧鐘還沒響。”
他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忍着笑假裝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可能我的鬧鐘比你早幾分鐘,再過一會就四點了。”雖然他嘴裡的“過一會”是指三個小時。
隻見女孩毫不懷疑的點點頭,揉了揉眼睛,嘀咕了一聲,“我感覺我就像完全沒睡,剛躺下就到清晨了。這或許代表我的睡眠質量很好。”
Michael拼命忍着笑,跟在女孩的身後走進與他房間結構相似的套房内部。他看着她面色如常的經過挂着鐘表的牆壁,對清楚地停在1點鐘方向的指針無動于衷的樣子,在心裡快要笑瘋了。
這時,女孩突然側頭看向他,“你等等我,我要先戴上隐形才能看清你的臉。”說着,她就要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Eh,等等,”他咬着唇,轉了轉眼睛,一邊強壓着笑意,一邊努力想着能夠阻止她戴上隐形看清時間的借口,“我們可以做點你不需要戴眼鏡的事情。”
男人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暗示意味十足的話讓她在電光火石之間有了一個猜測,她又留心到自己的鬧鐘到現在都一直沒有響。
他應該不止是想要來提醒她時間那麼簡單,她想。
她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她試探性地又反問了一遍,仿佛想要确認自己的理解,“你想做點别的事?”
女孩的措辭和猶豫的語氣讓他意識到自己的一系列舉動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他不由得漲紅了臉,拔高音調辯解道,“不是!”他咬了咬唇,“我沒有那種意思!”
迎着女孩半信半疑的目光,他尴尬的踮了踮腳,低聲解釋道,“Hey,聽着,我不能…”像是難為情極了,他輕笑了一聲,視線轉向一旁的地面,“雖然我退出了Jehovah's Witness教,但是在我的信仰裡,我不贊同在沒有明确結婚計劃時就發生關系,”他聳聳肩,“所以我…”
女孩此刻身體放松的靠在牆上,歪着頭打斷道,“所以你打算求婚?”
“…”像是被女孩的腦回路以及不合時宜的幽默感氣笑了,他一邊笑着搖頭一邊翻了翻眼睛。
她抱着手臂,困頓的打了個哈欠,聳了聳肩道,“好吧,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不讓我戴眼鏡?”
“那本來是個玩笑!”他不自然的向下撇了撇嘴,漂亮的大眼睛躲避着她的目光,“我睡不着,所以想拉着你陪我打發時間。”
女孩愣了愣,眼神中恢複了一絲清明,“等等,什麼叫你睡不着拉我陪你打發時間?”她懷疑地看了他兩眼,又快步走到鐘表面前,踮起腳尖湊近表盤,眯着眼睛努力辨别着指針的位置。片刻後,她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向男人,語氣有些猶豫,“…為什麼我看到指針顯示的是一點鐘?!”
他攤了攤手,語氣輕快地說道,“Well,也許現在真的是一點…”
女孩瞪大了眼睛,“What?!”她用看瘋子的眼神盯着他,“聽着Michael,”她搖了搖頭,“我決定在未來三小時内不和你說一句話。”說完,她就轉身向卧室走去,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分給他。
“Hey!”他跟在她身後,看着她跳上床,動作一氣呵成的用柔軟的被子将自己從頭到腳包裹住,一點皮膚都沒有暴露在空氣中,一邊笑着一邊出聲提醒道,“你會把自己憋死的…”
他走到床邊,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被子鼓起的部分,揚起音調,模仿着迪士尼動畫片裡打招呼的方式輕聲道,“Yoho,”他停頓了片刻,“Hey,你生氣了嗎?”他抿着唇解釋道,“我真的睡不着,不知道該做什麼。”
被子裡的人動都沒動一下。
“Lily!”他又戳了戳被子,将他能想到的情人之間的稱呼一股腦的念了一遍,試圖用語言繼續騷擾着女孩,“Darling,honey,sweetheart…”
女孩依舊沒有理他。
他停下手裡的動作,靈機一動,轉身走到床尾的位置,強忍着笑意,猛地将手伸進了被子裡,在女孩反應過來之前,抓住她的腳踝就将她往被子外面拉扯。
男人的大力加上女孩的毫無防備讓她的整條腿都幾乎被一口氣扯下了床。
“等等等等等等,”女孩發出一聲驚叫,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扯了扯被子遮住露在外面的大腿根。她頭疼的揉了揉發頂,瞪着在一旁笑的燦爛男人,像是被氣笑了,“…我的睡裙一直在向上移動,”她比劃着手勢,翻了個白眼,“你再拉扯就要把我的裙子從我身上剝離了。”
Michael咬了咬唇,臉頰有些泛紅,卻挑着眉故作輕佻的吸着氣發出類似吹口哨的聲音,繼而得意的出聲道,“你剛剛說你三個小時之内不跟我說話,但是你現在還是理我了!”
“…”她無可奈何的長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好吧Michael,給你兩個選擇,”她伸出兩根手指,用殘存的清醒和理智為自己争取剩餘不多的睡眠時間,“如果你實在睡不着,你可以安靜的看着我睡覺,”她拍了拍身側的床單,“或者你可以回你自己的房間安靜的睡覺。”她将重音咬在“安靜”一詞上。
他當然選擇了前者。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側身躺在女孩的身旁,整個鼻腔被她好聞的味道充滿,情不自禁的用手碰了碰她姣好的面龐。
感受到他的觸碰,她困倦的眼睛睜開一條縫,朝他的方向挪了挪,并将被子扯到他的身上。随後,她将手臂搭在他的腰上,湊上前吻了吻他的鎖骨,伸出手遮蓋住他的眼睛,低喃了一句,“睡一會吧,求你了寶貝。”
他彎了彎嘴角,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在黑暗中,隻聽女孩繼續說道,“你睡着了就會忘記我現在素面朝天的樣子,醒來又會重新面對一個漂亮的女朋友。”
他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拉過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掌心。
他難得的收獲了三個小時的高質量睡眠。
所以當他們在淩晨4:30站在難聞而混亂的魚市時,他們都覺得他們出現在這裡是個奇迹。很糟糕的那種。
Michael沒有來得及做太多的僞裝,憑借着一種僥幸心理,他甚至隻戴了一頂鴨舌帽。而此時他咧着嘴,聳着肩,站在人群中,于心不忍的看着前方來自海洋的龐然大物在綠色的展廳地闆上掙紮。
他側頭湊到女孩耳邊低聲道,“老實說,我甯願你的鬧鐘沒有把我們叫醒。”
她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亂,很難不同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告訴我這是來東京必體驗的遊客項目。”
正當大家鼓掌慶賀又有一條巨大的吞拿魚拍賣成功時,突然,隻聽人群中傳來一聲突兀而驚疑不定的呼喊聲,“Michael Jackson?!”
男人下意識的偏頭看去,他暴露在外的正臉無疑驗證了那人的猜測,在一陣短暫的交頭接耳聲中,不知誰又發出了一聲尖叫,“Michael Jackson!”
此時,越來越多人開始注意到他們,并且逐漸開始有向他們周圍聚攏的趨勢。
歌星短暫的和女孩交換了一個眼神,随後,在人群徹底陷入騷動之前,拉起她的手向外狂奔起來。
在他們跑出巨大而方正的白色工廠後,他左右張望着,猶豫了片刻,決定像建築的後門跑去。
此時,天還沒有亮起,在漆黑的夜幕下,被白熾燈照的燈火通明的工廠大門向上翻開,就像一個張着血盆大口的怪獸。遠處星星點點來自漁船的燈火仿佛即将成為它的飼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