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上的口子被她拆了又補,補了又拆。
祐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瑠火的話,自從母親被父親打死之後,她被寄養在姑母家裡,姑母也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些話。
幫忙報警的領居大媽,常去買菜的攤位大姨,給了她一份工作的樓下阿婆,甚至是她最好的朋友林白榆……
祐子翻遍了記憶裡對自己好過,給過自己溫暖的女性,沒有一個人說出過像瑠火這樣的話。
她機械地拆補手上的衣服,腦子裡翻閱看過的所有小說,資料,故事,各種典籍。
直到瑠火的頭靠在她的肩上。
煉獄杏壽郎準備給母女二人送點心進來,他一把将和室的門拉開。
他敏銳地感覺到一股悲傷的情感,從一直盯着手裡和服的妹妹身上散發出來。
杏壽郎走上前,将托盤放下。
母親靠在祐子的身上,她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冷了。
*
自從瑠火離世之後,槙壽郎再也沒有辦法繼續承擔起那股壓力,在兄弟二人拿着木刀找到他,想要繼續訓練時,他拒絕了。
“你們都是沒有才能的人,進入鬼殺隊不過是去送死罷了。”
他不再關注兩個兒子的訓練進度,甚至沒有再過問祐子,雖然槙壽郎依舊還是鬼殺隊的炎柱,也還在繼續殺鬼的任務,但是每次他回來之後待在家裡的時間直線上升。
鬼殺隊的好友們也陸續到煉獄宅勸說,但全部都是無功而返。
短時間内,炎柱煉獄槙壽郎變成了祐子記憶裡那個原著的醉鬼。
千壽郎不喜歡這樣的變化,那個總是爽朗笑着的父親,後背寬闊頂天立地的父親似乎一瞬間就頹廢了下去,他看着父親整天躺在床上,樣子就像一座矮矮的山丘。
但是當他走進演武場,發現兄長和姐姐依舊在這裡。
杏壽郎對照着炎之呼吸的學習指南,往前揮出一劍,“父親的好友明天還會來拜訪幾位,我已經收到了拜帖。”
祐子從箭筒裡拿出一隻箭來,“我去沏茶,你來招待。”
“我不擅長打點家産,這些就由你來接管。”
“好,宅院的灑掃工作還是兄長和千壽郎一起來。”
……
即使兩人都在各做各的,但在說話間一項項事務被分解,最終找到解決辦法。
母親離世了,父親就像變成了另一個人,這個千壽郎從小生活的地方好像突然就變得陌生起來,沒辦法帶給他慰藉,但是他的兄長,他的姐姐卻依舊沒有變。
杏壽郎沖弟弟招招手,“千壽郎今天的訓練還沒開始哦。”
姐姐也停下來手裡的射箭練習,靜靜地看着他。
仿佛是一下找到了主心骨,驚慌的幼鳥撲到羽翼漸豐的大鳥懷裡,尋求撫慰。
千壽郎緊緊抱着兄長,祐子拿出一塊手帕,替他把眼淚擦幹淨。
*
祐子的小院子裡,有花朵枯萎,有嫩芽新生。
天音的孩子在瑠火去世的幾個月後出生了,他們特意來信告知這條喜訊,無非是想讓槙壽郎振作一點,隻可惜,并沒有用處。
呼吸法的學習總會遇到阻滞,杏壽郎就寫信讓槙壽郎鬼殺隊的好友們指教,至于讓父親頹廢的原因——那本炎柱筆記,他們三人都默契地沒有提起,也從來不會翻閱。
按照杏壽郎的話來說,“明知是會讓自己大受打擊的東西,沒有打開來看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