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棘驚呼之間,已發出一枚暗器。
與此同時,葉昀指尖劃過茶杯,一滴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冰珠飛了出去,甚至在暗器之前擊碎了即将沒入楚琰面門的銀針。
九棘當場愣住,目瞪口呆的看着葉昀,這家夥,什麼時候功力已精進到可以凝水成冰的地步?!
樓下,身着舞衣的女子暗殺被打斷,不甘心地警惕了四周一眼,随即靈機一動腳一崴就從台上跌下去。
将将落入意欲起身攙扶的楚琰懷裡。
女子模樣嬌俏,楚楚動人,鬓邊兩枚彼岸花金钗栩栩如生,配合着她一身紅色舞衣映襯着女子嬌媚誘惑,竟讓楚琰有一瞬的慌神,忘了松手。
突發變故,楚琰身後幾桌坐的殺手紛紛抽出隐藏佩刀,準備見機行事。唯獨緊挨着楚琰坐的一人穩如泰山,一動不動,隻是極快地擡眼,看向樓上。
葉昀看戲似得瞥着樓下,此刻嘴角微動,鎖定了目标:“看來,此人便是殺手頭目了。你去找楚琰,我去回回此人。”
說罷,不等九棘回應就站了起來,毫不避諱暴露位置身份。
九棘無奈的扶額。這家夥,總是這麼出其不意。
果然,那人很快瞧見葉昀,霎時一臉驚慌,接着悄悄地把已經拔出的匕首又插回了鞘中,别捏地挪動身體,不再妄動。
葉昀眉目舒展,回以一個滿意的微笑,看向楚琰。
楚琰應與墜落女子相識,并未立刻松手,而是低頭在與女子說些什麼。
葉昀抱肩冷冷看着,有些嫌惡道: “哼,小小年級,不求讀書上進,隻知鑽營取巧,聲色犬馬,真替她娘悲哀。看樣子,此地應是沒少來!”
九棘遞過帕子,沒有發表觀點。
“公子好眼力,楚公子,可是咱們樓裡的常客。”
先前得了金子的姑娘踩着小碎步走進屋,手裡端着一盤切好的新鮮水果拼盤。
她放下果盤,婀娜多姿的停在九棘邊上,熱心解釋。
九棘下意識地挪開一步,與女子保持好距離,這才問道: “青青姑娘兒怎麼了,尋常表演,即便舞步錯跳、腳踝受傷,出了狀況也都會随機應變,可不會真從台上摔下來。她今兒這一舉動,怕還是樓裡有史以來頭一遭吧?”
這裡的姑娘都是極重臉面的,如此不顧形象的摔下來,除了會惹金主,還會被管事媽子責罰,得不償失。
姑娘識趣,不再往九棘身邊湊,而是看着樓下兩人頗為暧昧又有些妒恨道: “那可不就是故意的麼,死賤人,心氣高,死心眼,癡戀楚位公子好些日了,掏空了心思想與之親近。不過可惜,楚公子心中有人,從未正眼瞧她。”
一聽有瓜吃,葉昀好奇的轉過頭來,問: “小小年紀,還有心上人了?也是你們樓裡的?”
姑娘癟癟嘴: “算是吧。不過人家可又瞧不上他,哎,人的感情啊,就是奇怪,我喜歡你,你卻喜歡他。落花有意,可惜流水無情,好啦,二位慢慢享用,有事喚奴家便是。”說罷,人便又走了。
葉昀皺眉,這就沒了?也沒說楚琰喜歡誰?有些掃興的撿起一顆葡萄扔進嘴裡,轉頭對九棘道:“走吧,下去瞧瞧,說不明,流水在一旁偷看落花呢。”
說完,葉昀直接從美人靠椅上躍下了樓。
紅衣蹁跹飛舞,搖曳如畫,如仙子臨塵,一聲‘快看’之後,衆人全數仰頭觀望,不約而同的驚歎美矣。
九棘無奈地歎了口氣,緊随其後縱身跟去。
隻見葉昀輕盈地落在楚琰身側,以雲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楚琰脖頸上的纖纖玉手,迅速甩了出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實在太快,楚琰還來不及反應,舞女們連一個動作都沒有做完,青青已砸在舞台後牆上,一動不動。
舞台上頓時驚叫連連,亂成一片,剩下的舞女紛紛狼狽逃離。
台下數桌賓客也都紛紛離席,上樓的上樓,進屋的進屋,離開的離開,包括之前隐藏的殺手也都默默消失。
隻剩下楚琰目瞪口呆的盯着後牆上的女子,她雙目圓瞪,一臉恐懼,此刻一動不動,猶如雕塑。
她的模樣很詭異,兩鬓本是一對彼岸花朱钗眼下隻剩一支搖搖欲墜的挂在發髻上,左臂斷成兩截,一半懸在空中,一半橫在舞台上,右手握拳對着心口,緊緊握着被打磨鋒利的钗尾。
明明手上的餘溫還在,可人卻已經斷了氣。
楚琰癱在凳子上一動不動,隻覺渾身冰涼,猶墜冰窟。
“可惜了。”葉昀看着後牆,遺憾的搖了搖頭:“多美的一個女人。”
楚琰此刻大腦一片空白,什麼聲音也聽不見,全是刺耳的嗡鳴聲,他呆愣的轉頭過去,機械一般重複着腦子裡蹦出來的唯一三個字,一邊又一遍:“殺人了、殺人了、殺人了……”
葉昀皺眉盯着楚琰,心想,不會給吓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