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說罷,你不是有意要背叛我,而是無意的,也是無心的。你隻不過是耐不住寂寞,無意間出門來了長安城,無意間走到了這裡,無意間上了樓,無意間點了樓裡願意賣身的姑娘,無意間和姑娘上了床,無意間脫了兩人的衣裳,無意間對姑娘做了那種事,又無意間被我發現了。這麼說來,倒是我的不對了,我不該有意的破門進來,更不該打斷你所有的無意。”
葉昀很溫柔的打斷男人的話,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語氣清冷平靜,沒有絲毫怨怼的情緒,楚琰卻莫名的心酸,令人脊背發寒。
“阿昀,你别生氣——”
男人似乎也發現了葉昀的奇怪,趕緊道歉,并再次上前想抓住她,卻被九棘揮手打開:“拿開你肮髒的爪子。”
男人瞬間對九棘怒目而視,卻又不敢發作,隻得沖着床腳委屈哭泣的姑娘發脾氣:“還不快滾。”
“别這樣阿濯,男歡女愛,天經地義。你既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那我也沒必要替你管。”葉昀扯下脖子上的玉佩,置于掌心:“此玉是你我定下婚約時,你父親贈予我的,今日還你,我們的婚約就此作廢,你我,就此兩清。”
“我不同意。”古濯拒絕,并不伸手。
葉昀莞爾一笑,五指一合。
古濯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指尖展開,白色玉佩已成齑粉。
葉昀不理回震驚抓狂的古濯,輕輕翻轉掌心,任由白色玉粉如煙般落下。
楚琰看着這一幕,莫名地覺得心驚膽顫,原本泛起的一絲同情被眼前的場景吓得頃刻灰飛煙滅,擡手摸了摸脖子,隻覺後備涼飕飕的。
被渣男背叛,卻能不哭不鬧,平靜地與渣男一刀兩斷,這個女人,是個狠人。不得不讓人多看兩眼,生出些佩服來。
“阿昀——”
古濯還想說什麼,葉昀已經拍了拍手,往外走來。
楚琰剛好能看見男人,他長相一般,穿着祗褲,上身露着,身形高大,身材管理的很好,讓他一個男人看了都羨慕的那種好。
他偏頭,想再看看床上的情況,突然被拉着一起往外走,出門時,葉昀道:“往後,你也不用費心來解釋,因為從今日起,他,會取代你,成為我的夫君。”
他還沒反映過來這話的意思,葉昀已經拉着他下了樓,她手勁很大,無法掙脫,隻能跟着她身側快步走。
因為走的太快,又靠得太近,她的發絲鋪灑到他臉上,麻麻癢癢,有些絲竹的清香。
精緻的側臉飽滿美好,秀麗中透着一股子英氣,睫毛濃密而纖長,淺色的瞳孔在陽光的照射下泛着琥珀色的光,猶如星光般耀眼澄澈。隻是若細看,在那星光四周卻凝結着一圈風吹不破、刀砍不斷的冰牆,将所有美好與外界隔絕。
楚琰有片刻的愣怔。
“阿昀,你不能這麼做,你我的婚約是父親與老閣主親自訂下的,由不得你說廢就廢。”古濯穿了衣服,不甘心的追來,妄圖挽回:“況且他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有什麼資格取代我成為你的夫君?”
被突然點名,楚琰瞬間回神。
看了這麼久,他約莫也猜出了個大概。盡管他也是個男的,也常來這裡看舞聽曲,但對有了對象還死性不改四處眠花宿柳的行為深惡痛絕,于是反手握住葉昀胳膊,往自己身後拉了拉,挺胸擡頭怒怼了回去:“死渣男,就憑我會一生一世一雙人,一心一意一輩子地對她好,我就有比你有資格做她夫君。哼。”
聞言,葉昀有一瞬的恍神。眼見古濯就要動手,葉昀一步上前将人護在了身後:“你不知道嗎?老閣主已雲遊太虛多日,如今我的事,我自己說了算。況且信物已毀,誰有資格做我的夫君,也是我說了算。”
“阿昀,你不能這麼霸道,不講理。”古濯氣急,沖她低吼。
葉昀冷笑:“不好意思,我向來如此。當初定這樁婚事時,我便同你講過,你可以在外拈花惹草,但别被我當面抓住,否則婚約作廢。今日是你運氣不好,被我撞了個正着,興許你明日來,我便不會撞見——所以,這是天意。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的那玩意兒不争氣,怨不得我霸道不講理。”
“——你這是哪門子規矩,你出去看看,這天下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哪個不來此尋歡作樂。就算是他,不也來這裡瞎搞嗎?”古濯氣急敗壞,指着楚琰自證。
葉昀忽然加重了語氣,怼了回去:“你既想與我成婚,這輩子就隻能遵守我的規矩。至于他,那又是别的規矩,你管不着。”說罷,側身款款深情的望來,雙手攀上他脖頸。
楚琰一愣,想要後退,卻被她眼中的清冷笑意吓住,隻好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其擺布。
葉昀冰涼的雙手滑至衣領,開始仔細地檢查整理,動作熟練輕柔,模樣專注認真,仿佛她真的是他的妻子似得。末了,眉睫微擡,琥珀色的雙眸中,柔情萬千,乖巧道:“阿琰,我們走。”
“……”古濯目瞪口呆地看着兩人在面前秀恩愛,瞬間氣的火冒三丈,拳頭捏的咯咯作響,兇狠地砸向一旁的護欄,護欄頃刻間碎裂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