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之後,是一間更大的玉室,玉室正中的牆面上,挂着一個玉獸頭,獸頭下成列着一個玉日晷,左右兩側依次放着兩排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玉石頭,玉室中間堆放着幾箱金磚,四周的擺台上擺放着極品的翡翠、五彩斑斓的寶石、拳頭一般大的珍珠……這裡沒有金銀,但裡面的每一件物品都價值千金萬金,是一座名副其實的‘金庫’啊!
楚琰有一瞬的恍惚,但凡帶出去一件這裡面的珍奇異寶,他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還做什麼生意,考什麼功名,賺什麼錢?
誘人的金色裡,是觥籌交錯,是歌舞升平,是潇灑恣意,是揮金如土,是巴結奉承,是……不行不行不行,他不能這麼想!
楚琰趕緊用力搖頭,将腦子裡這不切實際的想法甩開,他得走,得離開這裡,他得報仇!
于是趁着那人還癡迷于擁抱這破天的财富之際,他悄悄退出大門,趕緊往台階處跑去。
“想跑,沒門。”他腳還沒踏上台階,領頭人突然一個縱身飛了出來落在他身後,立即揪住他衣領:“走吧,送你去西天。”
說罷,竟拎着他施展輕功回到最近的一處石門,他還沉浸在他可怕的速度中,這人已經推開了三個石門中靠最右邊的一扇,随後徑直把他扔了出去。
“這下,所有的玉石、珍寶都是我們的……”
額……這是什麼操作?過河拆橋,殺人滅口嗎?
呼嘯而至的疾風瞬間刮在臉上,失重感侵襲大腦,心悸感讓楚琰反應過來,原來這扇門外,是懸崖。
這下,真的完犢子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這回必死無疑時,忽然一道紅影從天而降,以長鷹掠食一般的速度,極快的朝着他飛來。
楚琰以為這是怕自己死不透趕來補刀的,結果等看清來人面貌時,心中頓時漫起一陣暖流,酸意直沖鼻根,眼眶一熱,差點流出淚來。
隻見葉昀在快要靠近他時,突然從袖間甩出一根紅線纏住他腰,下一刻他就朝着崖壁靠過去,葉昀也順勢拉住他的胳膊,幾乎在同一時間,她用力将手中的長劍刺入崖壁,拉着他一同穩在懸崖半腰。
楚琰吓得心肝肺都快要裂開,心中的委屈在這一刻一發不可收拾:“你怎麼現在才來!我差點就要摔死了。”
“額……這不還沒死麼。”葉昀一手握住劍柄,一手拉着楚琰胳膊,有些好氣又好笑。
楚琰被這麼一怼,更委屈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難不成非的看着我快死了才救嗎?”
“救命救命,你若不是快死了,我救什麼命?”葉昀回頭瞥了他一眼,實在無語:混小子,自己不學無術,身陷絕境,不自我反省,倒是怪上她了,真是氣人。
“可你說過,會護我周全。”楚琰不服氣道。
葉昀想到那個承諾,再聯想到近日他牽扯的這些破事,就腦仁子疼,氣道:“你不服氣,我還不服氣呢,要不是你,我這會應該在睡午覺。哼,真是,明明生機在手,主動權在你,可你倒好,硬生生把自己的小命交了出去,你一早從暗道逃了,哪裡會有後面這些事?”
“可他用湘湘要挾我。”楚琰試圖解釋自己的迫不得已。
葉昀更氣:“湘湘,湘湘,究竟是湘湘重要,還是自己的命重要?你真以為自己不出來,阮湘湘就會死?蠢,聖賢書都讀狗肚子裡去了,從頭到尾,人家隻是想要你手裡的鑰匙,别的不過是逼你就範的手段。隻要鑰匙在手,他壓根就不敢動你。哎,算了,色迷心竅,一說我就來氣,沒說你活該,已經算我積口德了。”
楚琰咬唇,想再解釋,卻被葉昀一眼瞪了回來。
“省點力氣。”
被這麼一提醒,楚琰瞬間意識到被拉住的手腕巨疼。平時雖然也有強身健體,可畢竟從未真的練過身手,被這麼拽着,他感覺胳膊都要脫臼了,身子控制不住的想向下掉。
下意識的往身下望了眼,瞬間心涼了半截,百米高的懸崖峭壁連個植被都沒有,崖底是綠茵茵的河,光看顔色就能猜出來絕對深不可測,重點是,他不會水啊!
“我們現在怎麼辦?”
問出這話時,楚琰看向葉昀拉住他的手,他的胳膊被身體扯着都這麼疼了,何況是撐着兩個人的重量的她,她握劍的手,被扯的胳膊豈不是更疼?!
隻是如果上不去,掉下去也是遲早的事,他不想死,想活啊!
“這會兒知道怕了,把鑰匙交出去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我真是……”葉昀越想越氣,本來還想再怼兩句,可眼下确實不是争對錯的時候,雖然她有些功夫内力,可也禁不住這麼造,畢竟他是個男的,還是個挺有分量的男的。
于是道:“等呗。”
楚琰問:“等誰?”
葉昀道:“誰先到,就等誰。”
楚琰又問:“會有人來嗎?”
葉昀有些無語:“想來的自然會來。”
“額……”
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楚琰識趣的閉了嘴,一擡頭,見她握劍的手指頭泛白,有些不忍,遂弱弱的問:“你還撐得住吧?”
“撐不住,又能怎樣?”葉昀深吸一口氣,已經感覺手上有些麻木,她看了眼插入崖壁的長劍,有些擔憂道:“這鬼玩意,也不知道結不結實,能不能撐得住……啊……”
“—噹—”
不等葉昀說完,那把從領頭人手裡搶來的長劍,突然由根部斷裂,兩人猝不及防的掉了下去。